「兵部,除平越外,被苗軍所圍各城,還有幾處?」
於謙站在原地,同樣因為軍報的內容而臉色鐵青。
平越局勢如此艱險,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聞聽天子垂問,於謙醒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道。
「回陛下,據兵部軍報所獲消息,西南苗賊滋蔓,西至貴州龍裡衛,東至湖廣沅州衛,北至湖廣武岡州,南至四川播州地界,圍困之地多為貴州湖廣所屬地方。」
「其中,平越最早被圍,已逾近七月,另有十一城,被圍三到五個月不等,其中,有四城尚可運送物資,五城尚可通訊,包括平越在內,有三城已徹底被圍,並無音訊傳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於謙罕見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並無音訊傳來?」
天子輕聲低語,但在寂靜的大殿當中,卻並不難被聽清楚。
「砰」的一聲,天子的右手重重的拍在禦案上。
原本平淡的麵容,也變得疾言厲色。
「那朕麵前的這份軍報,又是從何而來?」
天子怒極反笑,身子都有些微顫。
「好一個王驥,好一個侯璡,朕派他們去平定苗亂,結果呢?一個征苗總兵官,一個提督軍務大臣,兩個人合起夥來,陳兵辰州,沅州,裹足不前,視苗地百姓於無物。」
「好得很啊,憂懼避戰也就罷了,竟還敢欺瞞朝廷,攔下軍報,若非黃鎬冒死送出的這份信函,朝廷是不是要等到平越軍民都生生被餓死,還要給朕報一個大捷?」
暴跳如雷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當中。
群臣還是頭一次見到天子如此怒火滔天,見勢不妙,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道。
「陛下息怒。」
大殿當中安靜下來,老大人們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偌大的文華殿中,隻有天子的喘息聲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片刻之後,天子總算是稍稍平靜下來,但是臉色依舊鐵青,冷聲道。
「成敬!」
「內臣在……」
「八百裡加急,即刻傳令梁瑤,命其接旨意後三日內,兵發平越,不得遷延,不計代價,務要在十日之內,解平越之圍,違者以失期之罪,軍法論處。」
「遵旨。」
成敬領了聖諭之後,後退兩步站回原地,準備按照慣例,待早朝之後,再傳聖旨。
然而天子瞪了他一眼,道:「現在就去!」
話雖然是對成敬說的,但是群臣心中都忍不住一顫。
連天子身邊最得寵的大璫,都是如此待遇,看來天子這回,怕是動了真火了。
隨著成敬急匆匆的退出大殿,前去傳旨,天子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將目光放回到了殿中,口氣沉沉。
「於謙,對這份軍報,你可有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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