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大宗伯的業餘愛好(2 / 2)





客氣了兩句,朱徽煣便轉入了正題,道。

「不瞞大宗伯,今日本王請了於少保,又到了大宗伯府上,為的是不是別的,就是小兒的婚事。」

這下胡濙算是來了興趣,擱下仆婦剛剛送上來的熱茶,問道。

「不知是哪家貴女,高攀上了小世子,可真是天大的福分。」

別看胡老大人平時在政務上喜歡當甩手掌櫃,上朝也喜歡打瞌睡,但是,對於做媒拉縴這種事情,他老人家卻熱心的很。

京師裡頭,不少重臣勛貴的姻親,都是他給保的媒,這也算和他禮部尚書的身份相符。

自然,能請動胡濙出麵的人家,身份地位在京城當中都舉足輕重。

近幾年的,有於謙的小女兒於璚英的婚事,前吏部尚書王直的幼子王穆的婚事,往前早些的,那時還是世子的永康侯徐安,平江伯陳豫的婚事,也都是他保的媒。

這裡頭有文臣,有勛貴,甚至還有外戚,但是實話實說,郡王家的媒,胡老大人還真是沒保過。

尤其是,在朱音埑基本已經被內定為岷王位的三代繼承人的情況下,這說不準就是一個藩王的大媒,胡老大人自然是感興趣的很。

皇家血脈,自然尊貴無比。

所以胡濙問是哪家高攀,因為不管是哪家的女兒,從身份上講,能嫁到郡王府裡,尤其是一個未來能承襲親王位的世子做正妃,都必然屬於上嫁。

鎮南王顯然對於婚事也是極為滿意的,於是,他胖胖的臉又笑了笑,道。

「靖安伯範廣,範都督家的嫡女,老爺子親自給掌眼挑的人,昨日本王覲見陛下,他老人家也對這樁婚事讚不絕口,陛下還特意說,範都督當初是於少保舉薦的人,德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教養出來的女兒也必是好的。」

胡濙挑了挑眉,眼中笑意越發濃厚了。

他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這位鎮南王,先是點出了岷王爺的態度,說明這樁婚事不是他自作主張,而是家中長輩親自定下,不會有其他事端出現。

其次,又說明了天子在此事上的支持態度,順帶著還說明了為啥把於謙也拉了過來,可謂是麵麵俱到。

短短的一句話,幾乎是把胡濙能夠想到的所有顧慮,統統都給打消了。

人家給麵子,胡濙也乾脆,不等鎮南王開口,他便主動說道。

「好事啊,好事!範家的那個閨女,老夫上次也見過,品貌俱佳,舉止端莊,和小世子確是良配,王爺不介意的話,老夫說不得,要同廷益一起保了這樁大媒,共同沾沾喜氣了。」

朱徽煣笑的眯起了眼睛,連連擺手道。

「大宗伯客氣了,這件事情該是本王相求才對,不瞞大宗伯,今日冒昧登門,就是想請大宗伯和於少保,替本王走一趟靖安伯府,前去提親。」

「這是小兒的庚帖,還有老爺子親筆所寫的聘書,昨天夜裡,本王將聘禮也備置齊了,就放在外頭。」

說著話,朱徽煣從袖子裡拿出兩份紅紙黑墨的文書,遞了過來。

胡濙笑著接過,邊看卻便邊皺起了眉頭。

按理來說,提親這種事情,應該是男方家中的長輩親自前去。

但是,皇家畢竟身份不同,鎮南王就算再看好這樁婚事,也不能親自前去提親,這不合規矩,所以,隻能請其他人來代勞。

這一點,無論是胡濙還是將被提親的範廣,都是明白的。

應該說,在這樁婚事上,朱徽煣雖然不能親自前去,但是也給了足夠的重視。

範廣之所以能夠在瓦剌之戰當中嶄露頭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在危難時刻,於謙對他的舉薦。

所以,哪怕不好請,朱徽煣還是親自跑去兵部,拿著天子當擋箭牌,將於謙綁了過來。

與此同時,他又跑到胡濙府邸,親自來請胡濙這個滿朝上下,資歷最老,最德高望重的禮部尚書,讓二人親自保媒。

這個陣容,別說是給一個區區伯爵府提親,就算是冊封皇妃都夠了。

所以,胡濙能看得出來,這樁婚事,在鎮南王的心中是極看重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天子在這件事情上,明顯也是支持的。

正因於此,胡濙有些躊躇。

實話實說,他覺得這位鎮南王,有些過於著急了。

要知道,下聘帶去的聘禮,少說要有三十多樣,件件都要精心準備,就算是快的,也得小半個月。

但是,鎮南王昨日方才入京,這一夜的工夫,能準備的多充分?

雖然說,靖安伯府配鎮南王府,自然是妥妥的上嫁。

然而越是如此,禮節上越不能輕忽,不能讓人家覺得,這邊在怠慢人家。

何況,靖安伯府的門第,已經算是不低了。

雖然說是新晉的勛貴,沒有深厚的根基,但是,範廣自己卻是深受天子倚重的勛貴。

胡濙既然要保這個媒,就得把它變成好事。

若是因聘禮這種細節上沒準備好,讓兩家生了芥蒂,最後好事變壞事,那可就並非胡濙想要的了。

於是,將庚帖和聘書仔細的瞧了瞧,胡濙舒展開眉頭,笑道。

「為了兒女輩的婚事,辛苦王爺了,昨日方才進京,這麼快就將聘禮備齊了,想必這一夜,定然繁忙的很吧!」

朱徽煣是個聰明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便聽出了胡濙的弦外之音,對著旁邊的隨從吩咐了兩句。

隨後,便有人退下,再上來時,已經抬著好幾隻大箱子,擺到了花廳當中,然後,朱徽煣指著這幾個箱子,開口道。

「大宗伯且請放心,本王雖是昨日才到京,但是婚事是老爺子定的,自然早早就開始準備了,何況,原本小兒也就到了該議親的年紀,一應的物件,本王也提早準備的有,這次進京,都帶著過來了。」

「昨天夜裡,本王跟王妃兩個人,將這些聘禮一一的都過了目,每一件都是挑的頂好的……」

說著話,朱徽煣起身,拿起最前頭的一隻小匣子,打開來放在胡濙的麵前,道。

「其他的權且不說,這對鐲子,是當初太祖陛下在老爺子大婚的時候,親賜給我母妃的,自從母妃故去之後,老爺子一直當眼珠子一樣寶貝著,這回,特意拿了出來,給音埑來當聘禮。」

隨後,朱徽煣又指了指旁邊的籠子,繼續道。

「還有,這隻聘雁,是本王昨日進宮,陛下命人從皇家獵場捕獲,欽賜下來的。」

「這樁婚事,不論是本王還是老爺子,都看重的很,雖然確實急了些,但是,絕沒有一絲一毫的怠慢之處,這一點大宗伯務必放心。」

胡濙聽完之後,看了看眼前這對翠綠的鐲子,又看了看旁邊的聘雁,臉上浮起一抹笑容,但是,眼中卻不由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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