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任你奸似鬼(1 / 2)





朱儀靜靜的望著麵前咄咄逼人的徐有貞。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承認,自己之前的確有些低估這個人了!

事實上,自從徐有貞被李賢引薦進入到太上皇這邊的陣營之後,朱儀曾經詳細的查過這個人的履歷。

和普通的官員相貌堂堂不同,徐有貞身材矮小,少年老成,看著就工於心計。

但是,這樣一個人,在朝局鬥爭當中,卻毫無敏銳性。

當初土木之役的消息傳到京師,他冒失的提出南遷的提議,因此而備受冷落。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僅沒有安分下來,反而上躥下跳,先是在翰林院當中爭著搶著做各種差事,遭到拒絕後,又變著法的想要外調。

後來碰上個機會,被朝廷派去修河,事情倒是做的不錯,但是,回京之後又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四處謀求官位,甚至不惜鋌而走險,走李賢的路子,進入到太上皇這邊來。

要知道, 天家如今的狀況,即便是朝廷上的那些大佬, 如果能不沾惹, 也儘量小心翼翼的不去沾惹。

可他區區一個徐有貞, 本就已經被天子嫌惡,現在還敢繼續和天子作對, 簡直是老壽星上吊,活夠了。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是卻非要自己往火坑裡跳, 自然讓朱小公爺對於這位徐大人的政治能力,持懷疑態度。

但是,如今徐有貞的一番質問,卻不得不讓朱儀開始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文臣。

應該說,朱儀的這套說辭, 雖然沒有完全打消焦敬等人的疑慮, 但是能夠讓他們沒有繼續追根究底, 說明他的整個說法, 是完全合理的。

而這套說辭的關鍵,就在於太上皇足夠有城府,隻要接受了這個前提你,那麼一切的推測, 都是順理成章的……

在這一點上, 朱儀掐死了焦敬等人的立場。

他們既然投效了太上皇,那麼在這一點上, 多多少少是帶著幾分相信的, 或者更準確的說, 是期待,期待太上皇是一個有謀略, 懂大局的領導者。

在這種情況下,朱儀稍一引導, 所有人便落入了他的思路當中,而一旦被他牽著走, 自然覺得一切都十分合理。

但是,徐有貞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他是文臣, 又或許是因為他剛到太上皇這邊時間不長,再或者,是因為這麼多人當中, 隻有他跟太上皇接觸很少。

所以,粗粗這麼一接觸, 朱儀便感覺到,徐有貞並不像焦敬等人一樣,對太上皇帶著崇敬和期待,他十分清醒。

從對方的神情,朱儀便能看得出來,雖然嘴上沒有說出來,但是實際上是,徐有貞對於太上皇的能力,是帶著懷疑的。

在此基礎之上,徐有貞便跳出了朱儀預設的條件,能夠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整件事情。

當然,朱儀的說法依舊是合理的,但是,當徐有貞跳脫出來之後,卻很容易就找到了破綻。

這個手法其實也很簡單,頗有幾分大巧若拙的意味。

簡單的說,徐有貞根本就沒有去深究朱儀說法的合理性,甚至於,他可能都沒有去聽朱儀說了什麼。

他所做的,就是掐掉所有的中間部分,隻看整件事情的起因和結果。

很明顯,起因是太上皇召見薛桓,結果,則是天家局勢緊張,太子代天子前去朝見。

無論朱儀說的如何天花亂墜,但是, 隻要刨除掉這一切中間環節,就不難發現, 這二者之間,並無必然的聯係。

就像徐有貞所說的, 天子有太多的辦法, 可以應對太上皇的詔旨,與此同時,太上皇也有太多的辦法,可以直接將朝臣的目光吸引到太子的身上,而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起因和結果之間,隔著太多的分支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有可能會導致不同的結果出現。

如果順著朱儀的說法去想,那麼,整件事情自然沒什麼不合理的,但是,一旦將時間倒退到一切發生之前,就不難發現,如今的結果,隻是眾多結果當中可能出現的一種,而並非是必然。

既然如此,那麼一切的推理,從源頭上就會被打破。

所有的謀劃都是為了最終達到目的,即便不考慮太上皇本人的能力問題,僅僅是從事前謀劃而言,這件事情的不確定性也太大了,並不具備可操作的空間。

這就是徐有貞的道理,簡單粗暴,但是有用!

麵對著徐有貞的質疑,朱儀目光沉沉,心中已然緊繃起來,但是,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

一旦真的慌了,那麼主動權就會完全被對方給拿走。

微不可查的朝著一旁的屏風後看了一眼,朱儀反問道。

「徐學士說的,倒也有理,不過,無論徐學士如何作想,可到底,結果就是太子殿下得了忠孝之名,而朝臣們的注意力,也回到了東宮身上。」

「如今我等和太上皇相隔宮牆,我的確不敢確定,哪份猜測才是真的,但是,如若按徐學士這麼猜測的話,那麼,我是否也可以繼續推斷,太上皇既然這麼做了,也必有後手能夠保證,這件事情最終會繞到太子殿下的身上。」

「又或者,這個後手太上皇已經用了,隻不過宮闈之事,天家秘辛,並不為人所知,所以,我等所看到的,便是這件事情帶著偶然巧合的意味呢?」

說到底,朱儀就是死死的掐住,太上皇謀略過人,已經算儘一切。

既然徐有貞說召見薛桓和替太子造勢兩者之間沒有因果關係,那朱儀就反過來,說不論有沒有因果關係,結果就是如此。

徐有貞愣了愣,倒是沒想到朱儀會這麼說。

皺了皺眉,他很快便發現,朱儀這是在胡攪蠻纏。

他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把一切繼續推到太上皇的身上。

如此一來,除非他明目張膽的說,太上皇根本不可能算計到這種程度,不然的話,基本不可能推翻朱儀的說法。

可話說回來,雖然徐有貞心裡知道太上皇是哪塊料,但是,他如今的身份畢竟是太上皇的人,如果公然說出對太上皇不敬的話,那麼難免被人懷疑,他對太上皇的忠心。

於是,和朱儀一樣,徐有貞也感覺到了麵前之人的難纏。

果不其然,朱鑒和李賢都跟他說這位朱小公爺,雖然平素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實際上,若數太上皇一黨的智囊,非這位小公爺莫屬,果真不假。

心中暗暗對朱儀的評價又上了一層的同時,徐有貞眉頭緊皺,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要緊,他這次過來,也不是毫無準備,雖然說如今的主動權隱隱又被對方奪了回去,但是好在基本盤還在。

輕輕抿了口茶,將心中那股淡淡的躁意壓下,徐有貞抬頭望著朱儀,道。

「小公爺也不必如此詭辯,太上皇究竟是何等心思隻有他老人家清楚,你我再爭論也無用,待得日後有機會覲見太上皇,一切自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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