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金尚書的高光時刻(1 / 2)





旭日初升,草長鶯飛。

經過了一夜的雨水,天空中架起了一頂七色的虹橋,城門緩緩推開,沉寂了一整晚的京城,在晨光的喧囂中漸漸復甦。

遠處,一支長長的隊伍緩緩而來,為首者二人,胯下是膘肥體壯的駿馬,一人著飛魚袍,配繡春刀,另一人則腰懸銀刀,著蒙古袍,身上掛滿了金玉之器,人高馬大。

「這就是京城嗎?果然熱鬨非凡!」

一勒馬頭,最前頭的蒙古貴族停在城門外不遠處,望著人流不息的京城,不由發出一聲感嘆。

見此狀況,另一名飛魚袍男子,也笑著張口道。

「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阿速將軍你首次到京城來吧?大明物華天寶,京師更是繁華之至,此次既然到了京城,可以多留幾日,好好逛一逛。」

蒙古貴族點了點頭,同樣笑著道。

「那是自然,不過,還要先覲見大皇帝陛下!」

「好,那就先進城吧,我剛剛得到消息,鴻臚寺那邊已然備好了茶飯,阿速將軍你且先休息一日,快的話,明日陛下就會召你進京。」

說著話,飛魚袍男子調轉馬頭。

於是,原本整齊的隊伍,被分成了兩支,一支跟著蒙古貴族,另一支則跟著飛魚袍男子。

不過,惹人注意的是,在兩支隊伍分開的時候,一輛馬車卻被拉了上來。

其實說是馬車也不準確,和普通的馬車不同的是,這輛馬車除了一個小小的窗戶之外,通體都被封的死死的,倒像是一輛囚車。

見那馬車被拉了上來,那蒙古貴族道。

「指揮使大人,既然已經到了京師,那麼我也算完成了金老大人的囑託,這個人,便交由指揮使大人安置,如何?」

聞聽此言,馬車中那名麵色枯黃的漢子,頓時眼中精芒一閃,期待的望著飛魚袍男子。

不過可惜的是,那飛魚袍男子看了一眼他,絲毫不理對方目中的哀求之意,搖了搖頭,道。

「此人身份特殊,還是阿速將軍你暫且看管著,等後續宮中有旨意下,在做定奪。」

「那……好吧!」

看著遠處城門內,已經有鴻臚寺的官員迎了上來,那蒙古貴族倒也並不堅持,點了點頭,便揮手示意底下人將馬車拉了下去。

見此狀況,那囚車中的漢子麵色慘白,拚命的搖晃著囚車,但是,卻得不到外頭人絲毫的回應……

不知是不是錯覺,如果此刻去看那蒙古貴族的神色,便能發現,此人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讓人莫名的意味。

…………

乾清宮,懷恩匆匆走進殿中,稟道。

「皇爺,錦衣衛盧指揮使已經回京,剛剛遞了牌子求見。」

朱祁鈺抬起頭,揉了揉因為看奏疏而有些酸痛的雙眼,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道。

「盧忠回來了,這麼說,阿速也到了?」

阿速便是如今關西七衛中赤斤蒙古衛的頭領,也是朝廷敕封的都督僉事,統領關西七衛。

這次,金濂到甘肅查案,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宣召阿速進京。

「回皇爺,不錯,阿速將軍如今已經被安置在了驛站當中,一行人正在休整,據鴻臚寺說,阿速將軍打算明日遞牌子請見。」

於是,朱祁鈺點了點頭,吩咐道。

「嗯,先召盧忠進來吧,讓朕看看,這一趟甘肅之行,他到底有什麼收獲。」

懷恩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不多時,一身飛魚袍,麵色憨厚老實的錦衣衛指揮使盧忠便跟著走了進來,行至殿中,大禮參拜道。

「臣盧忠,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朱祁鈺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番盧忠,看起來,這一趟甘肅之行,的確沒有白跑,不提其他,光是這氣質上,就變得和以前不同。

以前的盧忠,雖然看著忠厚老實,但是,總給人一種陰翳的感覺,但是這次回來,這種感覺倒是消失了。

「怎麼樣,此去甘肅,可有何收獲,朕吩咐你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這句話若是換了以前的盧忠,必定惶恐不已,但是,如今的盧忠,卻沉穩的多,拱手道。

「回陛下,那何浩暫時還沒開口,不過,臣估摸著,也差不多了,再熬上兩日,他必定會開口說實話。」

「這麼有把握?」

見盧忠如此信心滿滿,朱祁鈺倒是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朕倒要聽聽,你哪來的底氣,說說吧,此番跟著金尚書前去甘肅,都學著了什麼。」

這便算是考校了,盧忠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整理了一番語言後,道。

「回陛下,此番跟著金尚書到甘肅,臣獲益最大的,便是刑案之法,在攻心為上,用刑為下。」

「不瞞陛下,此次出京之前,臣對何浩用儘了手段,但是,他就是不肯開口,當時,臣雖口中不言,但是實際已頗有些無計可施。」

何浩此人,是任禮的心腹部將,戰場上真刀真槍搏殺出來的人物,同時,也是任禮侵占軍田,截殺使團,乃至是暗殺朝臣的關鍵人物。

為了撬開他的嘴,當初盧忠可謂是什麼手段都用了,威逼利誘,嚴刑拷打,各種刑具都試了個遍,但是,他就是死不開口。

鬨到最後,盧忠差點想要屈打成招,將何浩乾脆弄死,然後造一份假的證供出來。

隻不過,這件案子太過敏感,一份假證詞若是被查出來,必定會讓此案功虧一簣,而且,盧忠心裡也清楚,天子不會允許他這麼做的,所以到了最後,他才迫不得已,將人移交給了刑部。

事實上,當時把人交給金濂的時候,盧忠心裡還是存著幾分看笑話的心思的。

他還就不信了,自己用儘手段都撬不開嘴的人,到了金濂手裡,還能玩出花來。

可誰想到,這位金尚書,還真就玩出花來了……

順著盧忠的話頭,朱祁鈺繼續問道:「那你跟朕說說,金尚書是怎麼審的,能把你錦衣衛都撬不開的嘴給撬開。」

盧忠苦笑一聲,帶著一絲敬佩,又帶著一絲苦澀,道。

「陛下,金尚書,他壓根就沒有審!反倒是這一路上,何浩自己求著要見金尚書,可金尚書他理都沒理,就讓臣把人給帶了回來。」

說著,盧忠將自己等人出京之後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作為任禮一案的關鍵人證,何浩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再加上盧忠在他身上屢屢吃癟,所以,打從出京開始,他就抱定了主意,要好好看看,這位號稱刑案大家的刑部尚書,到底是怎麼撬開這麼一個軟硬不吃的人的嘴的。

可結果……

出京的第一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出京的第二天,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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