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舒良的嘴(1 / 2)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頭上的太陽越來越大,燥熱的天氣,讓伊王的心情更是煩悶不堪。

距離岷王進宮,已經有一炷香多的時間了,但是,宮裡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出來。

以至於他都有些懷疑,這位岷王爺到底在宮裡做什麼。

看著自家兒子嘴唇泛白的樣子,伊王感覺自己的腿肚子也有些緊繃,喉頭更是湧起一陣渴意,肚子也開始咕咕叫起來。

打從在城外和於謙相遇,再到被引入這宮城當中,他可是半口水都沒喝,早上出發時吃的那點東西,早就被消化完了

往日裡,他錦衣玉食的,從沒過過缺衣少穿的日子,何曾嘗過飢餓的滋味?

但是看著旁邊舒良和他身後的番子,伊王又咽下了自己的話頭。

軟的硬的他都試了,這個太監擺明了就是要為難他,這個時候找他,除了自取其辱外,什麼用都沒有。

一念至此,伊王的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一陣怨氣,這岷王進宮都這麼久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宮中就出來了一隊內侍,見此狀況,伊王心中一喜,以為總算是熬到頭了。

可結果,這隊內侍來到他們麵前,對著伊王躬了躬身子,然後直接越過他,來到舒良麵前說了幾句。

於是,伊王接著便看到,這位東廠提督的臉色變得精彩起來,望著他的目光,也變得有幾分奇怪。

「出什麼事了?」

儘管不想跟舒良再搭話,但是,這種狀況之下,伊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聞言,舒良倒是沒有遮遮掩掩的,直接道。

「回王爺,您這回怕是得多等一會了!」

「剛剛岷王爺覲見陛下,替您說了幾句話,結果陛下雷霆大怒,當場擲奏疏於地,現如今,岷王爺在武英殿中跪著呢……」

「對了,陛下還說,王爺要是想去太廟,隨王爺去,太廟要是不行,就去皇陵,要是還不滿意,去祖陵也成!」

說著話,舒良往後退了兩步,拱了拱手,道。

「好教王爺知道,內臣還有些事情要辦,便不在此侍奉王爺了,陛下口諭已下,王爺若想等著,便在此處繼續侯召,若不想等,太廟,皇陵,祖陵皆可去得,無人膽敢阻攔,內臣告退。」

話音落下,在伊王一臉驚愕的目光中,舒良竟真的帶人離開了午門外的廣場。

「父王,我們怎麼辦?」

這個時候,朱勉塣哭喪著臉,開口問道。

於是,朱顒炔看著舒良離去的身影,他的神色一陣陰晴不定。

遠處,看熱鬨的官員越來越多,要是往常時候,出現這種情況,早有各家衙門的主官約束著,或是有禁軍前去驅散。

但是這一次,卻什麼動靜也沒有。

死死的咬著後槽牙,朱顒炔的臉色鐵青,最終擠出了兩個字。

「等著!」

雖然說,剛剛舒良隻是轉述天子的話,但是其中透出的怒意,卻已然是顯而易見。

這個時候,再鬨下去,事情隻會越鬨越大。

舒良這個時候帶人離開,其實就是篤定,朱顒炔不敢離開這。

事實上,他也的確不敢!

還是那句話,真要是把天子惹怒了,他們父子倆,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哪怕是當初的建文帝,其削藩的政策被各路藩王口誅筆伐,可到底,最終太宗皇帝起靖難時,建文帝已經廢了四個藩王,還逼死了一個藩王。

雖然最終建文帝玩火自焚,但是被他拿來開刀的湘王,可是人死不能復生了。

更不要提,如今的藩王早已經不是洪武時的藩王,他們最多就是仗著輩分和親誼來威脅天子。

事實上,要是當今天子拋去臉皮不要,不管諸王的抗議和朝野民間的物議的話,想收拾幾個藩王,是易如反掌的事。

朱顒炔還沒活夠,別看他蹦躂的歡,但是真的要做什麼出格的事,至少冷靜狀態下的他,是不敢的……

反正今天的麵子已經丟完了,這個時候要是走了,前邊的罪可就白受了。

丟人現眼就丟人現眼吧,忍一時風平浪靜,等回了封地,還不是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不知不覺之間,朱顒炔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從最開始進京時滿腹怨氣挑釁的心態,開始變得有些驚惶不安,轉向開始思考如何自保了。

武英殿中。

如果伊王在這的話,一定會大喊一句。

舒良的話,騙人的鬼!

說什麼岷王被罰跪,這不是好好的坐著的嗎?

而且,說什麼天子雷霆大怒,這殿中壓根沒有半分壓抑緊張的氣氛,倒是其樂融融,和顏悅色的很,還能關心岷王的家事呢。

「叔祖,音埑王叔回歸岷藩,算算也有段日子了,安頓的如何了?近日以來,和新婦相處的可還融洽?」

「托陛下的福,音埑的這個媳婦,賢惠的很,這段日子,發生了不少事,臣的王妃上了年紀,操持不來,若是沒有這位新婦裡裡外外的幫忙,岷王府怕是要後院起火了,前兩日音埑還寫信來,說府中一切都好,不必憂心。」

提起自家兒子,朱徽煣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開口道。

「臣還要感謝陛下賜了這樁婚事,後宅安寧,才是府中和睦安穩之本啊!」

見此狀況,天子點了點頭,笑道。

「謝朕做什麼,叔祖要謝,得謝太叔祖,當初是他老人家慧眼,選了這麼個新婦,又加緊操辦著婚事,才有了如今岷王府的安穩,隻可惜,太叔祖沒能熬過這個春天,唉……」

話到最後,天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之色。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朱徽煣理應附和兩句,要麼就開導兩句,但是終歸,不能讓場子冷下來。

然而,現實就是,聽了天子的這番話,朱徽煣沉默了下來。

見狀,天子也沒有繼續往下問,而是側了側身,對著一旁的內侍吩咐了兩句,於是,便有了內侍出外傳旨的一幕。

與此同時,見到這一幕的朱徽煣,心中嘆了口氣,也不再猶豫,起身拱手道。

「陛下,臣有一事,想請陛下恩準!」

不敘家事,天子的神色自然也就收斂了起來,認真問道。

「何事?」

朱徽煣向來不是什麼猶豫不決的性格,既然下了決心,自然也不會搖擺不定,再行一禮,他誠懇開口,道。

「這段日子以來,因臣與襄王一事,給朝廷添了諸多麻煩,賴陛下仁慈恩寬,臣惶恐不已。」

「今諸事已畢,臣在京中尚需操持宗人府諸事,不便擅離,但是父王卻不能長久無人祭奠。」

「所以,臣想請陛下恩準,命音埑代臣坐鎮岷藩,為父王祭奠,也好成全臣的些許孝心。」

自從襄王一事結束之後,大宗正的職位雖然仍舊沒有著落,但是實際上,整個宗人府,已經是朱徽煣在管理著,也就差個名頭而已。

至於朱音埑,則是帶著老岷王的靈柩,扶靈歸葬,回了岷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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