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挽回形象(1 / 2)





花廳中的氣氛,變得越發的凝重。【,無錯章節閱讀】

朱鑒這話,明顯是賭氣說的,但是,卻也不無道理。

誠然,朱儀說的沒錯,皇帝如今乾綱獨斷,是因為有了乾綱獨斷的能力,強行想要阻止,難度非常大,成功的概率卻很小。

但是,事到如今,他們其實早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還是那句話,朝堂之上,最難更易的便是立場,如今的局麵,他們不敢也不會改換門庭,天子也不可能真正信任他們。

所以說,他們得保住太上皇這杆大旗。

朱鑒提出的辦法的確不怎麼樣,但是,他的方向是沒錯的。

雖然說,皇帝對待太上皇,一直執禮甚恭,吃穿用度都絲毫不缺,甚至於,在太上皇屢屢有出格的舉動時,也儘量退讓。

但是,事實上所有人都清楚,這對天家兄弟的關係並不好。

而且,太上皇的存在,本身對於皇帝來說,就是一個威脅,所以,皇帝一旦徹底掌控朝堂,做到一切大事都可一言而決。

那麼,他還需不需要維持這副兄友弟恭的虛假和睦,就未可知了。

所以說,這其實是個死結。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是大勢,但是,作為舊臣,他們明知道這是大勢,卻必須去阻攔。

因為,他們註定會是被大勢拋棄的人。

就拿陳懋來說,當初土木之役剛剛發生時,朝廷急召他回京主持大局,雖然不曾親自出戰,但是,的確起到了穩定人心的作用。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完全有機會掌管京營,成為武臣新一代的話事人。

但是,最終他卻隻能當一個閒散的侯爺。

這當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從陳懋自己的角度出發,就算不提先皇當年的囑託,太上皇當年對他的重用之恩,單說寧陽侯府和其他勛臣多年的交情關係,能拋得掉嗎?

陳懋是被英國公張輔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英國公府式微,他能眼看著袖手旁觀,甚至和英國公府作對嗎?

還有定西侯府,陽武侯府這些老交情,他們都跟著英國公府主張迎回太上皇,陳懋難道要跟他們都決裂嗎?

他做不到!

天子也清楚他做不到,所以,他註定不可能得到真正的重用。

對於天子來說,用一個太上皇的舊臣,不確定性太多,偌大一個朝廷,不會有誰是少不了的。

陳懋有戰功,有資歷,有能力,這都是優勢,但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優勢。

所以,天子召回了楊洪,提拔了範廣,晉封了李賢。

他們有的有戰功,有的有資歷,有的有能力,或者兼而有之,更重要的是,身家清白,用起來放心。

這是先天的劣勢,避免不了的。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朱鑒之外,基本上都是如此。

因此,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張輗開口道。

「國公爺,你說的我等都明白,但是,乾綱獨斷並非是什麼好兆頭,不管是對朝局而言,還是為了保護太上皇,都不能讓朝堂成為皇上可以一切一言而決之處。」

「而且,既然國公爺把話說開了,那老夫今日也說幾句犯忌諱的話。」

「當初太上皇親征,便是受了王振蒙蔽,一意孤行,就算不談別的,單說為了國家社稷,不再重演土木之事,皇上的這般舉動,我等也不能聽之任之,對吧?」

畢竟是親家,張輗的口氣還是比較溫和的。

有些事情,不提的時候是禁忌,但是真的說出來了,那股壓抑的氛圍反而會漸漸消失。

他的這番話,既是在幫朱鑒說話,可仔細一品,其實還是在護著朱儀。

要知道,土木之役,對於太上皇來說,是個不能提的話題。

就像朱鑒剛剛說的,他們的這番談話,私下裡可以說,但是拿到太上皇麵前,必定是要招致他老人家雷霆大怒的。

所以張輗這番話,另一層意思,其實就是幫著朱儀拉所有人下水。

這場談話,如果隻有朱儀提了土木之役,那麼,消息傳到太上皇那裡,自然是朱儀來承受怒火。

但要是大家都說了,不論是什麼看法,至少,算是同進退了,自然也就沒有不長眼的,會在太上皇麵前說閒話。

正因於此,張二爺才一反常態的,提起了什麼社稷大局,說了一番文臣口吻般大義凜然的話。

這層意思,朱鑒自然也看得出來,所以,他並沒有因為張輗的開口而放鬆神色,反而因為對方這種暗搓搓幫親不幫理的舉動更加不悅。

朱儀看著朱鑒的這幅臉色,倒是也不客氣,道。

「太上皇麵前怎麼回稟不說,但是至少,我不會像朱閣老這樣,不想明白就擅自行動,到最後隻會鬨得雞飛蛋打。」

「你!」

眼瞧著對方越來越咄咄逼人,朱鑒麵色通紅,須發皆張,連聲道。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老夫倒想聽聽,國公爺有什麼妙計良策,能不鬨得雞飛蛋打!」

說著,他連禮節都不管了,直接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望著朱儀,眼神當中都透著怒意。

麵對這種狀況,朱儀卻並不在意,平復了一下情緒,他開口道。

「朱閣老,我並不是在否認,你保護太上皇的舉動不對,如二爺方才所說,皇上乾綱獨斷,任何事情都一言而決,不止對你我不利,對於國家社稷,也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就算要阻止,也要講究策略,不能盲目衝突,說句不好聽的,往日裡,閣老就是太過衝動了,以致於,好心辦了壞事,讓自己在朝堂中的處境越來越惡劣。」

這話說的口氣溫和,但是,落在朱鑒的耳中,卻怎麼聽怎麼彆扭。

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懶得和朱儀爭辯,隻是冷冷的看著他,想看看對方到底能說出什麼花來。

於是,朱儀轉過身,麵對著在場眾人,道。

「我剛剛已說了,如今皇上已非當初剛剛登基時,根基不穩,如今朝堂之上,有不少皇上的親信,而且都占據要位,所以,硬碰硬是不行的。」

「長久以來,我們都覺得,皇上是一個在乎聲名的人,所以,我們一直的手段,都是在朝堂上製造事端,阻撓皇上對太上皇不利。」

「但是其實我們都錯了!」

朱儀的麵色嚴肅,又拋出了一個令在場眾人驚訝的結論。

眼見得所有人都投來驚疑不定的目光,朱儀便繼續解釋道。

「其實這一點,早有蛛絲馬跡,譬如,皇上很多時候,從不掩飾對太上皇的敵意,雖然表麵功夫做的很足,但是實際上,朝中重臣,對皇上和南宮的關係,心中都有底。」

「試想,皇上若是真的想要一個兄友弟恭的名聲,他會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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