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成國公的出師不利(1 / 2)





花廳當中安靜了下來,尹王沒說是哪個奏疏,或許是禮部要留他在京的奏疏,又或許,是禮部宗藩改革的奏疏,但是無論是哪個,這話顯然都是嘲弄之意。

見此狀況,朱儀的臉色也肅然起來,道。

「王爺,您當知曉,太上皇早已退居南宮安養,不預政事,臣不知道您這句話,到底是想說明什麼?」

尹王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這句話雖然不算什麼冒犯的話,但是,如果傳出去,卻未免有些對太上皇不敬之嫌。

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他也拉不下麵子收回來,於是,隻能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見此狀況,朱儀還是率先遞了個台階,道。

「臣知道,王爺也是一時情急,不過,太上皇一向優撫宗室,諸王有過,他老人家向來寬宏以待,甚至時不時的,還多加賞賜,此次諸位王爺進京,太上皇十分歡喜,私下還對臣說,藩王乃國之柱石,社稷之本,讓臣多來拜訪,切記要恭敬,決不可失了禮數。」

「隻不過,如今太上皇畢竟身在南宮,有些事情不便多言,但是一片拳拳之心,想來王爺定能體察,所以,王爺放心,太上皇必定也是不願讓朝廷折騰藩王宗親的,隻不過明麵上,他老人家不便出麵罷了。」

這番話算是解釋,於是,尹王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勉強道。

「本王一時失言,還望成國公莫要責怪。」

「不過,事已至此,禮部奏疏已上,本王就算想要推拒,隻怕也不容易,既然成國公早就知道了此事,那麼想來,也必然有解決之法,本王願意一聽。」

這話仍然帶著幾分倨傲之意,但是,對於一向跋扈的尹王來說,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於是,朱儀起身拱手,道。

「王爺明鑑,如今狀況已經十分明朗,辦法臣也確有想法,但是在說之前,鬥膽問王爺一句,您所求者,是自家能儘快回到封地,還是阻止禮部整飭宗藩的奏議?」

聞聽此言,尹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道。

「這二者有何不同?」

朱儀答道:「禮部將王爺留在京師,既是為難,但對王爺來說,也是機會,整飭宗藩之事,主動權在禮部手中,所以,隻要諸王一日不離京,禮部便一日不會妄動,這一點,禮部占優。」

「如今禮部所想,無非是將王爺留下,然後借王爺過往之事做文章,但是,禮部忽略了一件事,王爺再荒唐,也畢竟是藩王之身。」

「此奏涉及各家宗室藩王,所以,岷王爺,襄王爺都不會坐視不理,王爺若在京師,居中調和,三家聯手,再加上各地藩王遙相呼應,勝算反而更大。」

「但是,如若王爺設法離京,那麼,以岷王爺和襄王爺的關係,必定難以摒棄前嫌,二者各自為政之下,隻怕……」

後麵的話沒說,但是,尹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抬頭看著朱儀平靜的臉色,尹王的目光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不過,到底最後,他也隻是開口道。

「那你倒說說,本王若留,該當如何,若走,又該當如何?」

口氣當中,絲毫不帶喜怒,讓人揣測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

不過,朱儀對此,卻好似有些並不在意,道。

「王爺若留,那麼,自然是收斂脾性,一心用事,禮部留王爺在京,是想抓王爺的把柄,隻要王爺一切小心,自然讓對方無處可以著力。」

「如果說朝中有人拿之前的事情做文章,那麼,王爺和岷王爺,襄王爺等人,也可用近段時間王爺安分守己反駁,如此一來,王爺便可以逸待勞,禮部如若題奏,王爺便可順勢出手,如若遲遲不肯題奏,那麼,也便可以比比耐性。」

「不過,如若王爺要走的話……」

「如何?」

眼瞧著對方的口風一停,尹王挑了挑眉,問道。

於是,朱儀的臉上重新露出一絲笑容,道。

「禮部既是借王爺近段時日在宗學『勤懇有加』的理由將王爺留下,那麼,王爺證明自己不堪重任,禮部自然也就沒了理由。」

「尋些事由,犯些小過,想來這對王爺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說白了,如果要留下,就安分守己,伺機而動,如果要走,那就按著本性做事,鬨出點亂子,讓禮部的理由站不住腳,尹王自然也就可以順利回封地了。

當然,這個度要把握好,若是鬨得太大,保不齊又被禁足在京師,那可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不過……

尹王聽了這番話,稍一沉吟,對著朱儀問道。

「成國公你說的倒輕巧,就算是本王鬨出了事端,這朝廷上下,若是個個緘口不言,或者大肆渲染,那本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今他得罪了朝中的這些文臣,這幫人要是鐵了心要將他留在京師,那麼,玩什麼手段都不稀奇。

聞言,朱儀卻是道。

「王爺不必擔心,臣既是秉太上皇口諭而來,自然是來相助王爺的,如若王爺想要回封地,臣在朝中有些人脈,隻要是有個由頭,臣便可助王爺一臂之力。」

這話說的十分誠懇,不過,尹王聽完之後,卻是目光一閃,道。

「成國公,你可知道,藩王宗親,私下勾連朝廷文武大臣,可是……大罪!」

最後幾個字,尹王的口氣陡然冷了下來,望著朱儀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

見此狀況,朱儀的臉色微微一滯。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臉上扯起一抹勉強的笑容,道。

「王爺言重了,這豈是私下勾連,雖說藩王宗親身份貴重,可是如若有過,朝中大臣諫奏陛下也是常事,何談勾連?」

「是否勾連,本王覺得,成國公你自己心裡清楚。」

尹王看了朱儀一眼,很快,臉上的諸般神色都收斂起來,輕輕靠在椅背上,眼眸微闔,澹澹的道。

「今天就到這吧,本王乏了,送客。」

於是,一旁的侍者上前,對著朱儀做了個請的姿勢。

見此狀況,朱儀愣了一下,但是,尹王的態度如此明顯,他也不好再繼續糾纏,隻得起身拱了拱手,道。

「既是如此,那臣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後退兩步,便欲離開。

不過,就在朱儀轉身要走的時候,他身後尹王的聲音卻忽然又響了起來。

「成國公,你說,如果本王現在進宮,將剛剛你的這一番話如實稟告陛下,然後請陛下放我離京,那陛下會不會念在本王忠心上稟的份上,允本王所請呢?」

口氣當中帶著幾分玩味,讓朱儀的腳步一頓。

轉過身來,朱儀望著尹王,卻見對方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玩笑之意,反而頗顯認真。

見此狀況,朱儀想了想,開口道。

「王爺身份貴重,自然可以隨心所欲,臣不敢置喙。」

「若無他事,臣還是先行告退了。」

說罷,朱儀並未繼續停留,而是轉身直接離去,隻是轉過身之後,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顯然,心情不怎麼好。

至於尹王,則是坐在原處,一臉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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