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惑君 阿縈裴元嗣 3769 字 2023-04-16




第70章

過完八月十五中秋節再有五天就是院試,初一那天綏綏的周歲生日沈玦來過一次國公府,為了不打擾弟弟念書十三生辰那日阿縈就沒讓沈玦過來。

院試結束後阿縈才將弟弟請到國公府小住了三天,又過了兩日八月二十五那日放榜,毫無懸念沈玦高中秀才,且在院試的科試一門中成績位列前茅,獲得了參加第二年鄉試的機會。

鄉試中第就可以成為舉人,如果成為舉人,即使在來年的會試名落孫山也依舊具備做官的資格,阿縈對沈玦的要求不高,她隻求弟弟一生平安康健、品行純良,哪怕隻是做個七品小官造福一方百姓便足矣。

除此之外每日裴元嗣還是宿在她的房裏,兩人逐漸恢複到沒有吵架之前的狀態,不過阿縈才不是給個甜棗就忘記巴掌的人,她一直記得她和裴元嗣之間還有個很尖銳的矛盾並沒有解決,表麵上對他溫柔體貼背地裏卻琢磨著找個時機和裴元嗣好好聊一聊。

晚上雲雨過後見他心情仿佛還不錯,她便試探性地央求他道:“大爺,明兒我能不能去脂粉鋪看一看,上次和溫大娘說好了修葺鋪子,現在都一個多月沒給她信了,我想明天和她親口說說,鋪子不裝了,她肯定白高興一場,上次阿玦在沈家出事就是她幫的我,我不想寒了她的心。”

阿縈能想通裴元嗣自然高興,他希望阿縈可以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裏管家理事相夫教子,每天回來都能看見她圍著他忙忙碌碌的嬌小身影,而不是拋頭露麵學那些粗魯的市井女子,時日一長心都野了,把他和女兒一起拋之腦後。

他頷首道:“明日讓三七給你備車,多帶幾個小廝過去。”

翌日。

裴元嗣上朝後阿縈出府去了一趟溫記脂粉鋪,上次因為裴元嗣的緣故鋪子的修葺計劃擱置,溫大娘第二日沒有見到阿縈不敢貿然動手,晚些時候阿縈才讓人給溫大娘遞了信,說資金有些問題,等過段時日裝修的事情再說。

一轉眼過去一個月,這一個月內阿縈既沒往鋪子繼續送花露香丸,也沒再傳溫大娘入府學習花露的製作手藝,溫大娘疑心阿縈出了什麽事。

阿縈今日這麽一來,溫大娘見到笑意盈盈的阿縈才算是鬆了口氣。

阿縈並未告訴溫大娘她與裴元嗣吵架的始末,隻說如今她在府中管家理事,府內事務繁忙,等她顧及鋪子可能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鋪子本就是阿縈的,溫大娘沒有任何意見,隨後阿縈在鋪子裏巡視了一圈,發現新買的兩個小丫鬟嘴甜又勤快,阿縈挺滿意的,遂又去後院坐了一個時辰的功夫。

鋪子裏的工匠聘請的都是女工匠,前些時日有兩個女工匠,一個隨丈夫和孩子回了南方老家一個因懷孕請辭,店裏空出兩個缺,阿縈囑咐溫大娘再招兩個女工匠,儘量招家裏有困難又勤勉能乾的女子幫幫人家,溫大娘直誇阿縈善心,阿縈笑笑,看著時辰不早了,這才和溫大娘告辭離去。

阿縈辰正出門,從脂粉鋪出來是午時一刻,回家的時候便故意在市肆上又逛了兩盞茶的功夫。

這次跟著阿縈出來的除了紫蘇桂枝兩個大丫鬟,馬車後頭還跟著四個侍衛並兩個婆子、兩個小廝,一行十多個人架勢浩浩蕩蕩,不管走到哪裏都甚是招搖,以至於阿縈在人來人往的市肆都沒敢多逛,擔心道路擁擠稍作停留便趕緊離開了。

臨到錦香院時紫蘇不無擔憂地提醒道:“姨娘,咱們回來比大爺定的時候晚了一刻鍾。”

阿縈點點頭,氣定神閒地掀簾進去。

裴元嗣也剛下朝,但他比阿縈回來早一刻鍾,正坐在阿縈常坐的那張書案上看書,見她進來微微抬眼看過去。

紫蘇和桂枝的心情不自禁提了起來,大氣不敢喘一聲,唯恐大爺知道阿縈去了何處又要生氣。

未料裴元嗣隻是默默地多看了阿縈幾眼,放下書命丫鬟上飯。

二婢頓時鬆了口氣,對視一眼悄悄退下去。

“怎麽回來的這樣晚。”用飯時裴元嗣問。

綏綏把小盤子裏的蔬菜用小手都挑出來放到一邊,隻撿著飯裏的肉粒吃,阿縈用牙箸夾了條菠菜送進小丫頭的嘴裏,“要吃菜,才能長身體,和爹爹一樣強壯。”

綏綏扁著小嘴皺鼻子,搖頭晃腦,“不、好吃吃。”

阿縈用勺子抵住小丫頭的嘴巴,等她不得已咽下去了這才無奈地道:“去市肆裏逛了逛,原想給這丫頭買個好玩的小玩具,哪想到市肆人那麽多,要不是我們逛了不多時,隻怕回來的還要晚呢,”又看著綏綏道:“這丫頭也不知隨了誰,玩具到手裏沒幾天就被她玩壞了,這哪裏是個小姑娘,分明是個小淘氣。”

到晚上二人準備安置,裴元嗣先洗完出來,阿縈後進去,裴元嗣身上穿著件白稠褻衣上了架子床,看見阿縈的話本子不知為何反著扣在了他的枕上。

裴元嗣沒有多想將話本子拿了起來,本想在阿縈看到的那一頁替她折好放回枕下,鬼使神差的,他又將話本子抽出來,打開多掃了兩眼。

裴元嗣對話本子沒興趣,不過阿縈近來似乎很喜歡看這本話本子,叫什麽“狐仙緣”,聽名字就很俗不可耐,這話本子並不厚,估摸也就七八頁紙張,裴元嗣一目十行隻用了兩刻鍾的功夫就讀了個大概。

故事梗概其實稱不上多複雜,難得的是作者筆觸細膩真摯、纏,綿悱惻,描寫了一人一妖一對癡情男女的悲歡離合,就是偶有些露,骨的描寫,裴元嗣擰眉直接翻過去不看,等聽到淨房裏傳來“嘎吱”的開門聲時,他將書折好放入了阿縈的枕下。

……

漁夫強壯偉岸的身體傾下來,將魚兒從上到下牢牢罩住,這條魚終於無處可逃,卻又不甘心地負隅頑抗,被漁夫捏住魚尾扔到案板上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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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縈推開裴元嗣,轉過身去,隻留給他一個雪白的後背。

“又怎麽了?”裴元嗣伸手搭著她的肩,低聲無奈地問。

她今天格外奇怪,裴元嗣受不了這樣的阿縈,她越是躲閃,他便越是渴望,猶如羽毛騷弄心口般,念頭起來的時候就像火燒燎原一般摧毀了他的理智。

這樣的滋味是從前極少體驗過的,因此裴元嗣雖然心中有些不滿和疑惑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把手搭在她的細滑的肌膚上來回摩挲著,阿縈卻背著身把手推下去,那姿態像極了還在鬨小脾氣。

裴元嗣就更疑惑了,她今日回來晚了他都沒多說什麽,兩人上床之前明明還好好兒的,她怎麽突然莫名其妙就和他慪起了氣呢?

裴元嗣不想和阿縈吵架,他想兩個人靠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摟著相互和和氣氣地說話,而不是兩人各自背著身子生悶氣。

阿縈這時翻過身來,上下掃他兩眼,輕輕哼了一聲道:“我今日看話本子,看到一個故事,大爺想不想聽?”

“什麽故事?”

阿縈尖細的指尖圈點著男人的胸口,濕漉漉的杏眼媚眼如絲地斜著他道:“大爺自己偷偷看過了,怎的還來問我。”

她每過一處裴元嗣便身體忍不住顫,栗一下,裴元嗣握住她使壞的小手將她一下子反摟到懷裏,在她耳旁喘著氣道:“日後不許再看這些書,沒得被這書帶壞了,學那書裏放浪的狐狸精作甚?”

阿縈愕然無語,“我怎的就放,浪了,我怎的就是狐狸精了,我說什麽了呀,你……你放開我!”

她越掙紮裴元嗣越興奮,阿縈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在他脖頸上也撓了兩道印子,最後楚楚可憐地求饒道:“大爺饒命,我錯了……夫君饒命!”

兩人鬨了一陣,裴元嗣是有些氣她剛才對他愛答不理,便故意鬨得她厲害了些,這會兒看她露出這幅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憐惜她身嬌體弱,還是放開了阿縈。

阿縈氣喘籲籲地趴在他的胸口上,一猜就知道裴元嗣看書又囫圇吞棗了,肯定是覺得她那話本子粗鄙不堪看了兩眼扔了。

她從枕下把話本子抽出來,翻到他折好的那一頁,“……書生懷疑狐仙是妖,狐仙憤而離去,書生在房內相思成疾鬱鬱寡歡了三日,這夜窗外窸窣作響,有女子幽幽輕歎之聲,書生大喜出門,將狐仙抱……”

書生把狐仙抱到了床上一番癡纏,阿縈略過此處,繼續道:“書生好聲好氣說‘好姐姐惱我多時,今日莫要再與小生置氣了’,狐仙冷笑道‘奴是妖非人,怎好再與公子私會,沒得損了公子壽元,奴百死不辭!’”

“書生解釋道‘小生鄉下粗鄙之人,未曾見過天上仙子,那騎驢老道直言姐姐是妖,小生驟聽之下驚懼非常,且姐姐玉姿仙貌,實乃人間絕色罕有,小生不免生就懷疑之心,不過人之常情,那日亦並非欲要質問姐姐,隻想確認老道所言是否為真,姐姐怒而離去,小生已是懊悔不已’”

“那狐仙一語不發,書生竊喜,趁機將狐仙摟於懷中道‘小生對姐姐一見傾心,便是狐妖又如何,小生情願損命折壽也要和姐姐日夜廝守,何況姐姐是那九天仙女,還望姐姐憐惜則,若無姐姐在常伴身側,小生隻恐命不久矣’……”

阿縈還欲再往下念,裴元嗣卻像是受不了般按下她的書道:“好了,別念了。”

這書生輕佻做作又酸腐,竟為了一個狐女要死要活,阿縈念一句不亞於在裴元嗣耳邊上刑,裴元嗣實在無法忍受。

阿縈俏聲譏諷他道:“大爺若能如那書生一般溫柔體貼甜言蜜語,何愁沒有佳人相伴,對您百依百順,但您每回生氣卻都凶巴巴地,再美麗溫柔的仙女兒都被您給嚇跑了……”

“你是仙女?”

“您別打岔!”阿縈杏眼瞪他道:“上次明明是您先答應了我可以打理鋪子,可我不過是去了一趟牙行您回來便對我使臉色摔杯子,又不認當初的約定,過後對我連句好話都沒有,您知道那段時日我每天心裏有多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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