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2)

惑君 阿縈裴元嗣 3262 字 2023-04-16




第104章

不得不說,阿縈說的十分有道理,在阿縈對他講出太宗皇帝安撫河北的這個故事前,他並未將這次巡邊蜀地之事放在心上。

周王就藩之地在雲南,雲南與蜀地一衣帶水,快馬加鞭來回亦不過兩三天的路程,正如阿縈所說,如果周王想要勾結蜀地的某個守將或高級官員汙蔑陷害他,蜀地與京師卻相距千裏之遙,天高皇帝遠,周王又是聖上最疼愛的小兒子,簡直是再容易不過。

“縈縈,若我不答應你,你可還會生我的氣?”裴元嗣緊緊盯著她,不願錯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阿縈細若削蔥根的手指撫上他的臉,“您不去,我自然就不生氣了,您還去不去?”

裴元嗣默然不語,答案呼之欲出,他張了張口:“我……”

阿縈便抵住了他的唇,苦笑道:“好了,我知道您想說什麽,不必補償,您也說了這是您的責任,我又沒說非要攔著您不讓您去,誰讓我嫁給了您呢?”

“不,補償是要有的,你想要什麽,這次回來後,我都會儘可能滿足你。”

裴元嗣抱著阿縈,眼底滿是疼惜,輕聲說:“我總是委屈你,讓你為我擔心,縈縈,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我的確介意你騙過我,沒有辦法接受你對我並非全心全意,其實我又何嚐對你不是如此呢?”

“從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對你不夠尊重體貼,我既想保全自己的名聲和臉麵,又貪戀與你的溫柔美貌,我總對別人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其實真正沒有為你考慮的那個人反而是我。”

“是我一直在苛求你對我全心全意,如果我從一開始就能保護好你和孩子們,你又何至於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些身不由己的事?”

“您真是這麽想的,真的一點都不怪我了?”

裴元嗣低聲問:“那你還怪我嗎?”

“當然怪您!”

阿縈的委屈張口能數出滿手,“您總是對我說那些難聽的話,不刮胡子湊過來親我,明知我不喜歡你喝酒,每次還不洗澡、喝得爛醉如泥來我房裏……”

裴元嗣辯解道:“我洗了……”

“您不許打岔,”阿縈輕擰了下他的唇,裴元嗣唇便閉地緊緊地,阿縈便又繼續道:“您再喝這麽多,下次不許上我的床。”

“你不理我,我心裏難受,你以後理我了,我肯定不會再那樣。”

裴元嗣嘴角含著笑,一雙狹長的鳳目盛滿了柔情蜜意望著她,像是一汪深邃漆黑的海子,多看一眼便能將人溺斃其中,而這雙眼睛裏卻隻能容得下眼前女子一人。

這男人生得到底是不錯的,高鼻鳳目,劍眉長睫,臉龐棱角分明,既不像那些武夫糙漢一般中看不中用,中用不耐看,鼻子眉眼細看無一處不挺拔精細,卻又不失英武霸氣的男子氣概。

被這樣的一個男人含情注視著,阿縈一顆嬌滴滴的女兒心難免急速地跳了兩下,扭過頭去嘴硬道:“誰要理你了。”

裴元嗣卻笑著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一下,十分高興地道:“縈縈,等我這次從蜀地回來,咱們兩個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想向聖上告假,我們一起去雲南,或是你老家江南,都說江南水鄉風景秀美,我們在那裏住上幾個月,就我們兩個人去,誰也不來打擾我們,好不好?”

“不帶綏綏和昭哥兒,我會想,不成,我不跟您去。”

裴元嗣隻好妥協道:“那就帶上綏綏和昭哥兒,我們一家四口去?”

阿縈這才矜持地點了點頭。

裴元嗣心裏頭堵了將近三四個月的悶氣就此煙消雲散,心情舒暢,阿縈見他都有些飄飄然忘形,便無奈地推了推他提醒道:“明天您準備怎麽和聖上說?”

“明日一早我會進宮麵見聖上,以蜀地民風不化為由說服聖上此次巡邊允我多帶一些人手,巡邊之時我也會多留心注意身邊之人。”

裴元嗣保證道:“縈縈,別為我擔心,在家照顧好孩子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下你能放心了吧?”

阿縈心裏頭歎了口氣,依偎在他的懷裏道:“我自然信您,放心了。”

裴元嗣笑了笑,揉揉阿縈的頭,“那就好,咱們睡吧。”

今晚是吃不到肉了,裴元嗣不貪心,能抱著阿縈入睡便已是心滿意足。

後半夜,裴元嗣便連手都是規規矩矩地擱在阿縈的腰肢上,夫妻兩人相互摟著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裴元嗣入宮和成嘉帝說明情況,成嘉帝一想此言有理,索性下旨命輔國公世子馮維隨裴元嗣一同前去。

阿縈畢竟隻是做夢,沒有根據的夢說出來別說裴元嗣,成嘉帝就更加不會相信了。

裴元嗣又總不能說他是擔心蜀地有人作亂,求成嘉帝讓他帶兵過去巡視,提前做好準備未雨綢繆,那便不是巡邊鎮撫,說不準蜀地本無反叛之心,見此舉反倒以為裴元嗣欲要動用武力將他們連根拔除,激發起反叛之意。

再者,倘若戍守蜀地的大將與衛所軍官們真欲舉事,未雨綢繆最有可能的不是提前防備,而是打草驚蛇,所得結果恰恰適得其反。

所以裴元嗣這次去也不會帶太多的侍衛和人手,但他會密切關注朝中的孫士廷與雲南的周王,以及蜀地列位守將指揮使們的動向,對其一舉一動始終保持警惕之心。

裴元嗣一大早入了宮,兩人昨夜歇下的太晚,阿縈很困,早晨就沒起來,隻迷迷糊糊地察覺到裴元嗣似乎起身離開了。

大約是心裏藏著事,雖是困極阿縈也沒睡踏實,睡覺的時候就不停地做著各種夢,這些夢甚至亂七八糟地重疊在一處,叫人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

阿縈醒後揉著眉心覺得很不舒服,反複回憶前世玉鐲子裏和夢裏蜀地那三個叛將的名字是什麽,可惜的是她實在沒注意過這場動亂,旁人議論的話語在她腦中都是一閃而過,因此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阿縈洗漱後顧不得吃早飯去了裴元嗣書房找出蜀地輿圖,太,祖年間太,祖皇帝命十一子蜀王在四川敘州建藩,蜀地共有六府十州,範圍之廣,不光每府每州皆設立都司,怕是戍邊的守將便得有七八個了,想要短時間內在這些人當中判斷出那三個叛將談何容易。

阿縈一麵思索,一麵打發紫蘇去幫裴元嗣收拾此次出行的行李包裹,事無巨細地囑托。

紫蘇早看出兩人不對,晚上在窗外就偷偷聽到兩人在帳子裏喁喁低語,偶爾還會聽見男人低沉的笑聲和女子柔媚的嗔怪聲,聽是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不過要是兩人沒和好,平常哪裏會睡得這麽晚,還有這麽多體己話要說。

“夫人和大爺昨晚歇下的似乎挺晚,莫非夫人和大爺是和好了?”

紫蘇臉上帶著幾分揶揄的意味,她之所以問得這麽不確定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兩人昨夜沒叫熱水,這卻是奇了怪了,夫人不在小日子裏,依著大爺的性子要跟夫人和好了那不得……

阿縈從這丫頭的笑容裏就猜到她心裏沒想好事,嗔視了她一眼道:“你別笑,等我閒下來必定尋個漢子將你給嫁出去,看你以後還有沒有閒工夫在這裏打聽主子的閒事!”

“好夫人,你可千萬別把我嫁出去,我在這裏待得好好兒,你把我趕出去那不是要我的命嗎!”紫蘇羞紅了臉道。

紫蘇就比阿縈大一歲,她年紀不小了,當年一心想娶紫蘇的紫蘇表哥至今也沒娶妻,顯見不是在等紫蘇又是在等誰?

阿縈心裏自然是不舍得紫蘇的,紫蘇跟在她身邊這麽多年,與她親如姐妹,且善解人意辦事又極妥帖周全,便是桂枝都及不上她十分七,八,桂枝就是性子太急,她還真不舍得把紫蘇嫁出去,有紫蘇在她身邊,凡事她都能安心一半。

這些年紫蘇跟著她也是吃了不少苦頭,若是紫蘇嫁人,阿縈必定要將紫蘇風光大嫁,不能再讓她受半分委屈,後半輩子光是享福就成。

這些念頭在腦中是一掠而過,對於另外一事阿縈心裏卻是做好了決定,遂對紫蘇招招手,悄悄吩咐了她幾句。

紫蘇聽罷吃了一驚道:“夫人,這,這不不成吧,大爺和太夫人是不會同意的!您難道是擔心大爺在外麵打仗巡邊的時候找女人?”

阿縈不能告訴她真正的原因,便點頭道:“不錯,大爺這一去就去三五個月,他嘴上倒是對我說的好聽,誰知道他是不是找了什麽營妓外室把我瞞在鼓裏。你別擔心成不成,我自有法子說服他,去準備吧。”

紫蘇佩服阿縈的勇氣和膽識,趕忙去親自準備。

安排好了這廂,阿縈又去前院找了三七。

……

裴元嗣晌午回來,夫妻倆一道用了晌飯,裴元嗣將今早宮裏成嘉帝的意思告訴了阿縈,阿縈聽到馮維的名字,心裏咯噔了一下。

果然,馮維還是要去蜀地,裴元嗣昨晚說是他主動向成嘉帝請纓去蜀地,看來這輩子的唯一變數便是她,這一世除了她還活著,大部分的人或事似乎都仍舊在循著前世的軌跡前進,沈明淑從飲鴆自儘變成了自焚,薛寧婉由嫁人後病死也變成了死在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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