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去橫濱碼頭?你瘋了麼?要是他們順利離開日本,我們再想從海外將他們緝捕歸案會非常困難的!」宮本十二詫異地看向他。
北原蒼介點了點頭,按住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如果你相信我,就這麼做。」
「好,我知道了,我儘力。」宮本十二怔怔看了他許久,隨後鄭重點頭。
「好了,你帶我去見伊藤萬三郎。」北原蒼介看向風間正,後者縮了縮脖子,沒敢繼續說話,帶著他一人走向了最裡側的拘留室。
拘留室門打開後,北原蒼介看到了坐在寫字台前看書的伊藤萬三郎,他隨手關上門,此時,拘留室裡隻剩下了他們兩個。
合上書頁的伊藤萬三郎轉頭看向北原蒼介,和他對視著。
此時在北原蒼介眼前的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手握巨大權力的東產總行常務,他能清晰地看見伊藤萬三郎身上的疲憊和絕望。
「你來乾什麼,是來看我的笑話麼?」伊藤萬三郎冷冷看著他,聲音低沉,「以勝利者的姿態來嘲笑我?」
「最多一年,北原投資就將有超過1000億的資產。」北原蒼介淡淡笑著看他,「如果我能做到,伊藤萬常務會提供晉升特殊通道給我,總行不再乾涉北原投資的生意,且任何資源在同體量的競爭中,優先考慮北原投資,當然,現在不再負責會社資源和運作這一塊的前常務您已經沒有能力兌現諾言。」
北原蒼介的話顯然勾起了伊藤萬三郎的回憶,那天的聽證會,兩人在一群總行調查員和源內謙專務麵前的爭鋒相對,還有那個1000億賭約!
他驟然抬頭。
「若是我達成了你認為的不可能的1000億資產目標,你會給我土下座道歉,承認你那天的所言所行都是可笑之舉!海灣戰爭,我就賺了123億米金,好像北原投資如今的資產已經是我們當初賭約的10倍了吧。」
北原蒼介冷笑著看他,
「你的土下座道歉呢,伊、藤、萬、三、郎!」
「開什麼玩笑,我不可能承認莫須有的事!話說回來,你用不屬於你的錢投機海灣戰爭,不過是占了所有人的便宜罷了,少說這種自以為是的話吧!就算我現在被拘留又如何,你是贏家,可是你能把我怎麼樣?我們伊藤萬株式會社不可能破產,有住友銀行的資金支持,經濟寒冬也能輕鬆度過!北原蒼介,你是不可能扳倒竹下閣下他們的!」
伊藤萬三郎嗤笑著看他,起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請回去吧,我承認你確實有點本事,可一個人,是沒辦法和天鬥爭的,你要是專程來這裡想讓我土下座給你道歉,那恐怕要讓北原支行長代理閣下失望了。至於你的那些審批請求,等我回總行,會幫你申請的,至於過不過......」
「你出不去了,伊藤萬三郎。」
北原蒼介憐憫般看著他,
「既然如此,那我就隻能在這裡向你說一聲保重了。」
「你在說什麼?」伊藤萬三郎看著他,有點不解,又有點不安,他最討厭北原蒼介的那副勝券在握的笑容。
每一次他笑起來,就不會有好事發生。
「哦,你還不知道吧,昨晚,經過首相內閣和東京地檢的秘密協商,此次一係列案件的始作俑者是你們伊藤萬家族的兩兄弟,強買民房,殺人案,政治獻金案,非法集資貸款......我不知道你可能要做幾年牢,1年?10年?20年?反正我知道你出去也不可能再是東產的常務。你在外麵的女兒,是叫理華醬吧,美少女鋼琴家,父親卻是殺人犯、金融犯,哦對了,你們還在濱中太郎的別墅見過麵,真是一個令人傷心的回憶呢......」
「其實理華醬起初來找八神律師,希望成為我的證人時,我還是很吃驚的。她曾經有多愛你,現在就有多恨你,聽說她是單親家庭,媽媽過世的很早,從小將她拉扯大,被她視為偶像的父親卻是這樣的爛人,唉,知道真相的她一定會非常痛苦,會不會想找一個人來安慰下自己呢?說起來,她的身材不錯,臉蛋也漂亮,好像還沒正式交過一個男朋友,玩弄起來的話......」
「北原蒼介!!!你要是敢動理華一下,我......」
「伊藤萬三郎!」北原蒼介猛地轉身,一把拉住他的領口,將他扯到自己麵前,用粗暴的話語打斷了他,「不僅理華醬對你很失望,我也是啊,原以為你至少是一個敢說敢做敢擔當的銀行家,卻愚蠢到這個地步,到了這一步,你還看不清局勢,好好想想吧,如果隻是讓你跪下,我才沒多少興趣呢。」
「1000億賭約,在我眼裡屁都不是。」北原蒼介冷冷看著他,隨後轉身離開了拘留室,大門砰地一下關閉了。
伊藤萬三郎靠著牆坐倒,回味著他的話。
自己被出賣了?
成為了背黑鍋的替罪羔羊?
不是沒有可能......
離開大阪警察本部,北原蒼介回到虎頭奔裡,車中坐著北原小愛和北原四櫻,車旁站著麵色有點憔悴的伊藤萬理華。
這些日子的打擊讓她消瘦了不少,看到北原蒼介走來,山田一馬識趣地鑽回了駕駛位,隻留伊藤萬理華一人在外。
「伊藤萬小姐,你要的東西。」北原蒼介掏出口袋裡的錄音筆,遞給了她。
伊藤萬理華對著他九十度鞠躬,雙手接過錄音筆,隨後聽了起來。
伊藤萬三郎的死性不改和沒擔當沒勇氣的話語讓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父親的話,擊碎了她心中最後一絲幻想。
可即便如此......
再度抬頭的伊藤萬理華臉上有絲絲淚痕,她對著北原蒼介又是一次九十度鞠躬:「謝謝您為我做的事情,北原支行長!即便如此,如果、如果可以的話,還希望您能救......」
「伊藤萬小姐,我救你的父親,那麼誰來拯救那些被他迫害過的人呢?」北原蒼介留下這句話,低頭鑽進了虎頭奔裡。
看著疾馳而去的汽車,伊藤萬理華雙手抱著錄音筆,放在胸口,風吹拂起她的發絲和裙擺,在秋日的落葉裡旋轉,他說的對,那些被害者誰來拯救呢?
可縱使如此,他還是將這支錄音筆留給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