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百川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真的?你真的把畫畫活了?」
「真的,我看著畫,特別感動,感動得想落淚。畫了將近二十年,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蘇嫿向來低調謙虛,從來不誇自己。
今天破例了。
也不是自誇,就是如實表達自己的感受。
周百川激動得嗓子都破音了,「快,快,你快把畫拿來,給我看看!」
「還沒裝裱。」
周百川語氣急促道:「不用,你把畫拿來給我看看就好。如果看中了,後續裝裱什麼的,不用你操心。」
「好,我們約在哪裡見?」
「來我家吧,我把地址發到你微信上。」
「那我一個小時後過去。」
掛電話後,蘇嫿開始洗漱更衣。
草草吃了幾口飯,她把畫卷好,出門上車。
準時來到周府。
周家住在城外的中式別墅區。
蘇嫿推開古色古香的朱漆大門。
裡麵是環形拱門,和悠長的長廊。
曲徑通幽,亭台樓榭,假山流水,中式花園,一應俱全。
古樸又別具韻味。
客廳超級寬敞,一水的黃花梨木中式家具,低調卻不失奢華,細節中展露周家厚重的底蘊。
周百川早就等在客廳,正在喝茶。
看到蘇嫿被傭人領進來。
周百川急忙從座椅上站起來,伸出手臂,掌心朝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蘇小姐,我們去書房吧。」
「好的,周叔叔。」蘇嫿拿著畫,跟著他來到書房。
書房很大,裝修得古樸別致。
很安靜,隔音效果特別好。
周百川把門關上。
蘇嫿走到書桌前,把長兩米出頭,寬一米零三的畫展開,小心翼翼地攤放到黃花梨木桌上。
周百川垂眸,細細端詳著那幅畫。
頓時驚呆了!
整幅畫,畫麵無論是山體還是密林,皆墨色凝重、渾厚。
湧出一股強烈的雄壯逼人之氣勢。
在這股氣勢麵前,白天明亮的光線,經它一壓,似乎都變得黯淡了。
給人一種「如行夜山,黑中層層深厚」的感受。
他驚得半晌沒說話。
真的很難相信這麼大氣雄渾的畫,出自麵前這個纖秀溫婉的小姑娘之手。
好多年了,他一直在尋找這麼一幅畫。
無數優秀的畫家前仆後繼地臨摹,可是總是差強人意。
眼前這幅畫卻既有風骨,又有精魂,真的是讓人一見難忘。
看著看著,周百川差點就老淚縱橫了。
好的藝術品,真的能撼動人心,催人淚下。
他抬手撫摸下頷,連聲道:「好,好,畫得好!」
一連說了三聲「好」!
他穩了下情緒,拿起手機,對著畫拍了幾個長視頻,包括各個細節。
拍好後,發給預定的客戶。
得到客戶的滿意答覆後,周百川對蘇嫿說:「你坐下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拿支票。」
喊了傭人,給她上茶。
他轉身就朝外走。
來到客廳,他去找包,拿支票薄。
迎麵碰到剛從外麵回來的女兒,周品品。
周品品把包扔到沙發上,打量了眼父親,見他神情異常,忍不住問:「爸,你今天是怎麼了?感覺你挺激動。」
周百川抬手揉了揉眼角,「蘇嫿的畫,畫得太好了,太讓人意外了,我給她拿支票付餘款。」
聽到父親不遺餘力地誇讚別人。
周品品心裡很不舒服。
她皺了皺眉頭,口氣有點衝,「不就一幅畫嘛,真有那麼好?」
「好,特別好,出乎意料的好,你們外行人不懂。」周百川隨口應著,打開包,從裡麵取出支票薄,拿起筆就要在上麵簽字。
周品品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筆。
瞟了眼遠處的書房,她壓低聲音說:「爸,你傻不傻啊,她是顧北弦的前妻,你何必為她做嫁衣,長她人誌氣?」
蘇嫿越是優秀,就越襯得她黯淡無光。
她才不想被她壓一頭呢。
顧北弦可是她看重的男人,她還等著放長線釣大魚呢。
周百川神色一滯,「可她畫得真的很好啊,我特別滿意,拍視頻給客戶看了,他也很滿意。再說定金我都付了,除去定金,轉手就能轉四百五十萬,何樂而不為?」
周品品不樂意了。
她雙臂抱胸,下巴一抬,一副傲嬌模樣,「我不管,反正你要還拿我當你女兒,就不能收這幅畫。」
周百川咂咂牙花子,「格局小了啊,你。」
「誰輕誰重,你自己掂量一下吧。」語氣強硬地撂下這句話,周品品轉身上樓。
望著她的背影,周百川猶豫了。
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一邊是蘇嫿。
女兒得罪不起,可是蘇嫿那幅畫,他也是真的想收。
權衡許久,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