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儒剜了他一眼,厲聲道:「別叫她太太,她不配!」
助理抬手擦一把額頭的汗,「去年太太出了那種事,您都能原諒她,這次為什麼不肯原諒呢?做了二十幾年的夫妻了,等您消氣後,肯定會後悔的。」
想起去年華棋柔被一幫人蹂躪,楚硯儒膈應了一下。
那事之後,他就再也沒碰過她了。
前些日子被她爆頭,又差點被她分屍,如今得知她生的女兒,竟然是個野種!
再深的夫妻情分,也撐不住這樣折騰。
楚硯儒瞅著手機屏幕裡播放的畫麵,越來越不堪入目,怒氣像驚濤一樣在體內洶湧。
他忽然一把抓起手機,摔到牆上!
砰的一聲,手機摔得四分五裂!
助理還要張嘴,楚硯儒冷冷睨他一眼,「再幫她說話,你就捲鋪蓋滾!」
助理閉上嘴,不再吭聲。
沒什麼比工作更重要了。
反正他該勸的,已經勸過了,等到時楚硯儒冷靜下來,即使後悔了,也怨不到他頭上了。
夜深了。
長夜漫漫。
楚硯儒躺在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把病床都快刨出個坑來了。
肝疼,心疼,傷口疼,頭昏腦也脹,說不出的後悔。
如果當年他沒被華棋柔勾引,狄娥就不會串通外人把蘇嫿搶走。
自然也不會出現死嬰事件,沒看到死嬰,華琴婉就不會瘋。
本來好好的家庭,就因為他受不住華棋柔的勾引,變得支離破碎,妻離女散。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對一個野種千疼萬愛,捧在掌心裡,視若珍寶。
為了她,他還百般傷害蘇嫿,傷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楚硯儒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心疼得像被刀割一樣。
愧疚大概是這個世上,最折磨人的負麵情緒了。
楚硯儒難受得一夜沒合眼。
次日。
一大清早,他就用助理新買的手機,給華琴婉打電話。
打的是精神病院的號碼。
響了幾聲後,電話接通,卻沒人說話。
楚硯儒喉嚨沙啞,「琴婉啊,我後悔了,後悔引狼入室,後悔當年被華棋柔迷了心智,害得你生病,害得小嫿被奸人所害。我後悔呀,後悔,我有罪,我罪該萬死!」
手機裡一片沉寂。
安靜一瞬後。
傳來男人低沉儒雅的聲音,「既然罪該萬死,那就以死謝罪好了,隻是用嘴說說有什麼用?」
楚硯儒一愣,聽出是陸硯書的聲音,「怎麼是你?」
陸硯書語氣冷淡,「琴婉是我妻子,你一個前夫一大清早,給她打電話,有沒有分寸?喔,忘了,婚內出軌小姨子的人,哪裡會知道『分寸』二字?」
楚硯儒被埋汰得臉不臉,鼻子不是鼻子。
本來還有一肚子話,要對華琴婉說的。
被他這麼一堵,全憋在心裡了。
楚硯儒暗暗咬著牙根,「對琴婉好點,她這輩子不容易。」
「不用你交待,她是我妻子,我自然會珍重她,愛護她,不像某些眼瞎之人。」
楚硯儒一張老臉火辣辣的。
他默了默,「麻煩轉告她一聲,我對不住她。」
陸硯書握著電話,身姿站得筆挺,「不需要,她早就忘記有你這麼一號人了。」
「不,她還恨我。恨我,就說明她心裡一直記著我。」
陸硯書冷笑,「自作多情!」
「公公,把電話給我,懟人我最拿手!」顧南音從陸硯書手中接過電話。
她清清嗓子,對著電話脆聲道:「你這個老木板子刷綠漆,真拿自己當盤菜了?就你這損樣的,我婆婆見一個砍一個。還她心裡一直記著你,你怎麼不買塊豆腐去撞死?」
楚硯儒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他訕訕地說:「南音,是我,你楚叔叔。」
「我知道是你,罵的就是你這個狗咬皮影戲,沒一點人味的人!」
被個同輩的挖苦就罷了。
被個小輩劈哩叭啦一頓罵,楚硯儒挺沒麵子的。
可眼下他眾叛親離,又被愧疚壓得抬不起頭來。
就想討好顧南音。
楚硯儒陪著笑說:「南音啊,楚叔叔已經知道錯了,打這個電話,就是向你琴婉阿姨道歉的。」
顧南音嗬一聲,「害了那麼多人,一句你錯了,就想翻篇?門都沒有!」
楚硯儒斟酌片刻,「你要是想嫁給墨沉,我同意。」
「老蛤蟆喝膠水,你怎麼好意思張開那個嘴?我和墨沉哥的婚事,要同意也是我公公和我婆婆同意,關你什麼事?」
楚硯儒見顧南音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無懈可擊。
隻好打退堂鼓。
他好脾氣地說:「南音,你消消氣,我先掛了啊。」
「掛吧掛吧,快點掛!」顧南音啪地一聲掛掉電話。
她仰起小下巴,對陸硯書說:「公公,以後他要是再來騷擾你,你就告訴我,我罵他個狗血淋頭,罵得他張不嘴。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陸硯書笑,摸摸她的頭。
這孩子護短時凶巴巴的模樣,怎麼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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