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4章 卻敵(1 / 2)





南方是森林,北方也是森林。

在森林的夾縫中是較為寬闊的利耶盧佩河河道,以及河畔的農田與村莊。

前進的瑟米加利亞-奧克什泰特軍浩浩蕩蕩得抵達下澤米村鎮,麵對著村鎮被破壞的慘狀,人們多少知道了此事是何人所為。真相並不重要!倘若不是瓦良格人入寇,平靜的村鎮怎會被破壞?

所以,一切的責任都是瓦良格人,以及跟在那些惡人身後如同哈巴狗的拉脫維亞人。

聯軍看到了被洗劫一空的村鎮,此刻大首領納米西斯帶領騎兵巡視全軍,他奮力高呼:“記住你們看到的!這是瓦良格人所為!殺死他們,保衛我們的財產,保衛我們的家園!”

很多人明明知道這是梅佐特內難民所為,既然大首領這麼說了,現在指責難民也沒了意義。

再說,那些由難民組成的最後的梅佐特內軍,在全新的的戰鬥中他們必將打頭陣。

下澤米村鎮的人們就在軍中,事到如今家園被毀他們也懶得再怪罪梅佐特內人。

水路並進的人們在當今包斯卡城的位置展開渡河行動。

一條關鍵支流彙入利耶盧佩河,迫使聯軍必須通過該支流抵達大河的右岸(北岸),方可走在麥苗茁壯成長的農田裡直奔梅佐特內。

他們急於趕路,在上澤米村鎮沒有察覺到這裡有著奇怪的馬蹄印,在直接淌水過河時,一樣沒有注意到近岸泥地中的馬蹄印記。

因為瑟米加利亞騎兵很大程度上隻是“會騎馬的人”,釘馬掌與馬鐙屬於高級的玩意,哪怕沒有它們,騎兵一樣可以進退自如。納米西斯本人就是兩腿夾著馬腹,他本人成了羅圈腿,臀部也顯得比彆的男人肥大,也唯有如此他才能憑借一雙腿如夾子一般,將整個夾在馬背上不掉。

他與他的騎兵訓練得足夠嫻熟,即便馬鞍隻是一塊鋪在馬背上的裹布皮墊,他們都能抓住韁繩一記縱躍就竄上馬。

他們的馬匹沒有蹄鐵,固然這樣的馬蹄不夠耐磨,介於拉脫維亞地區整體缺石頭、土壤偏濕潤,馬蹄的磨損並不明顯,納米西斯也就沒有計劃斥巨資跑到尤特文人的地盤,拜托當地匠人給自己的騎兵全體釘馬掌。

還有誰如羅斯一樣可以大規模裝備鐵器嗎?

納米西斯的聯軍兵力極為龐大,這給了戰士們前所未有的自信,也令她這位指揮官有了必勝的信心。

“我有兵九千,我的精銳儘出,僅僅靠著人數的優勢,我隻要發動一次勇敢的衝鋒,縱使瓦良格人再擺出該死的盾牆,也會在我洪水般的衝鋒下崩潰!那些騎兵又算什麼?我的騎兵可以和他們碰一碰,再不濟步兵全部壓上讓那些家夥逃不掉,最後我一戰俘獲大量馬匹,我的權勢就更強大了。”

納米西斯做著美夢,當然為了這一戰他也賭上了家族命運。可以打仗的兒子、女兒全部參戰,隻要打贏,自己家族的統治就堅如磐石。至於戰敗的可能……看看這浩浩蕩蕩的長矛之林吧!難道這世間還有比這更強大的軍隊麼?

兵力數量前所未有,它掩蓋了聯軍諸多方麵的劣勢。

譬如,這個時代僅有少數軍隊重視後勤,聯軍攜帶的食物不多,糟糕的是其中還缺乏油脂。

戰鬥是極為消耗體能的行為,僅以留裡克為羅斯軍做的標準,非戰鬥時期一名戰士一日的軍糧配給裡必然有一磅麥子,其餘的副食雖然五花八門,它們以魚乾和奶製品為主。在副食中的極品就是單純的油脂,牛奶黃油與馴鹿油是準備量最大的,成膏狀的油脂封壇,在軍隊宿營熬煮麥粥時候一定要放一些,它的目的雖是增加麥粥的口感與香氣,客觀上也為戰士提供額外的超大熱量。

完全狀態的羅斯軍真的參與到戰鬥,戰士的一天夥食之基礎主糧將迅速提高到至少三磅麥子。

羅斯軍並不能做到大魚大肉,為了應對鏖戰時期的巨量消耗,就隻能依靠著高碳水飲食找補。這也是留裡克為何計劃著羅斯軍主力要在拿騷-科布倫茨地區駐軍,不僅那裡是羅斯早早布局的安全區域,更在於當地的物產豐富。普通葡萄酒根本就是一壇輕度發酵的濃葡萄汁,它極為甜蜜!以留裡克對於甜型葡萄酒的理解,恐怕從拿騷進口的葡萄酒,那糖含量肯定是超過了一升三百克。那可是一壇“濃糖水”,就補充戰士體力而言實在是神器。何況它也是北方世界過去罕見的果酒,喝著它來補充體力,戰士會因自豪而自信。

但是這一切納米西斯的瑟米加利亞-奧克什泰特聯軍根本做不到。

那些民兵戰士帶著各種農具上戰場,裝備量最大的就是長矛。

所謂長矛,一批是真的狩獵用長矛,一批則是用魚叉、鐮刀、匕首做矛頭臨時製造。

更有甚者的矛根本就是一根長鬆木,它至少是筆直的,在前端削出尖刺,這就算矛的。

某種意義上用斬木為兵形容這支民兵武裝頗為貼切。

男人女人,老的少的,他們並沒有堂堂大軍的威嚴,在全體過河後戰士們必須解決一件事——想辦法弄乾自己的衣服。

就在如今的包斯卡城的北部,一片開闊地成為聯軍的大營地。

他們鑽木取火費了一些勁點燃第一攤篝火,很快大量篝火伴隨著嗆人的濃煙騰空而起。

納米西斯並不懂軍事偽裝,他隻知道天色漸暗、所有人衣服潮濕不堪,很多人的糧食也沾了水,這一切都迫使聯軍必須大肆點燃篝火。

對於他這位大首領,偽裝與否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疇內。

沒有偽裝也沒有斥候,就隻是一支水路並進的大軍慢慢地進入原是梅佐特內部族的地盤。

這並非一種因必勝心態而引起的傲慢,完全就是他的無知,因為在東北歐與北歐的各方勢力中,曾有過、知道如何打萬人規模大戰的國家就隻有羅斯。

正巧,參與多次萬人之戰的羅斯大將菲斯克,正當聯軍磨磨蹭蹭之際,他已經得到斥候騎兵快馬加鞭的重大情報。

騎兵風一般衝到梅佐特內羅斯軍營,當連日無戰事、閒適到一直在河裡摸魚抓螃蟹取樂的羅斯戰士看到頭頂插了大量羽毛的斥候歸來,就憑著這些人狂奔的姿態就意識到戰爭之事終於穩了。

羅斯軍巴不得再有一場大戰,待正式的消息還沒明確,閒情逸趣的戰士紛紛抱著極大的熱情緊張行動。“休假”到此為止,訓練有素但他們相信菲斯克老大即將下達作戰令,接著就是兵力變得空前強大的羅斯-拉脫維亞聯軍主動出擊。

因為,梅佐特內城本身對羅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隻是它的地理位置。羅斯沒有理由固守這座城,以羅斯過往的經驗,主動出擊從來是羅斯的優選,正所謂來自與羅斯王的教導——我們永遠要抓住戰場主動權,如牽牛般牽著敵人跑。

斥候衝入大將的指揮所,此房舍高懸多麵羅斯旗,它變得極為號召。

這些帶著重大消息斥候立即下馬,他們都是第一旗隊的老兵,都敢稱呼菲斯克一句“大哥”儘顯彼此的信任。

“終於,敵軍出現了?”不勞部下彙報,已經大喜過望的菲斯克猜測問道。

“老大你都猜到了?”小隊長吃了一驚。

“一切儘在掌握。說吧,敵軍兵力如何?”

於是這些斥候將自己的見聞一五一十說個清楚,奈何他們並非真的近距離觀察敵軍,對敵的描述顯得模糊與蒼白,並非菲斯克期待的那樣。

不過他們實在給自己提了個醒,菲斯克輕捏胡須微微思考:“內河船隊,長矛之多向行進的樹林。他們居然大肆裝備長矛,我怎麼想到了梅德韋特的斯拉夫旗隊?那些兄弟也是人均持矛的。該不會,他們是打算用這個克製我的騎兵?”

他想了一番,此事斯普尤特也在這間屋舍,兩人湊在一起正好想一些應對招數。

敵軍兵力如何尚不明朗,可以估測到敵人兵力極為強大。

“也許我該派出一支隊伍試探一下他們的實力。”像是自言自語,實則也是菲斯克在詢問斯普尤特的意思。

“你在問我嗎?”

“算是吧。你怎麼看?全力壓上?還是派出輕兵試探實力?”

“你是大將,你經驗豐富。”斯特坎德聳聳肩,把決定權還了回去。

該如何是好?菲斯克知道自己必須快點拿定主意。

於心,他從不覺得拉脫維亞民兵是戰鬥意誌堅決之人,再從那些新到的裡加城市居民的態度又可見到一些端倪,那是一群很市儈的人,仿佛所有的拉脫維亞人都是這場戰爭的投機者。

他們不僅是隻能打順風仗,也不想主動站在風險承擔最初的傷亡。

“嘁,要是你們都是勇士,豈能十多年前就把軍權賣給了丹麥傭兵?現在還不是把軍權又委托給了我羅斯。”越是這麼想菲斯克就越覺得那兵力已經膨脹到四千人的拉脫維亞兵靠不住。

也許把他們逼急了他們也會去拚命,現在完全沒到那個份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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