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7章 飄杆投石索(1 / 2)





突然,天空開始飄雪。

陰霾之下,大地蕭瑟極了,細密的雪子進一步弄得世界灰蒙蒙一片。

很快,雪子變化成雪花,它們再互相粘黏成為鵝毛大雪。

一天一夜的降雪弄得世界變了色彩,站在停工的采石場上,站在這荒廢數百年的的羅馬劇場廢墟的巨大石塊上,雷格拉夫張目遠眺,不遠處的波瓦蒂爾城陷入蒙蒙灰色裡,整個世界也僅有黑白灰三色。

空氣寒冷而有些潮濕,觸手可及之地都已附著一層半掌厚的濕粘積雪。

克蘭河依舊靜靜流淌著,河水早已冰冷刺骨。

好消息是整個世界有著平坦的北風,克蘭河與埃維納河都進入枯水期的極值,所以當運輸糧食的老埃裡克帶著空船返程,他們就不需要直麵嚴峻的水流衝刷,加之河道走向與北風利於船隊逆行。

雖然天氣惡劣,弄得人隻想待在安樂窩裡如棕熊般冬眠。

雷格拉夫停不下來,他必須利用好機會儘快得將買到的糧食運回香農,同時……掰著手指頭來算日子,聖誕節也近在眼前了。

教宗並沒有確定聖誕節的具體日期,各地基於自己的習慣,將冬至日約定俗成得當做聖誕節來過。

哪怕使用了八百多年的儒略曆,因為不可避免的計算不精又沒有調整,使得真正的冬至日與日曆已經不匹配,民眾聽從教士的安排,普通人無所謂日期如何,他們期待著聖誕節的彌撒活動。

哪怕天氣寒冷,各地村民都願意願意在聖誕節當日前往最近的修道院,還要早點趕到目的地,在聖誕節前夕的那個傍晚聆聽唱詩班歌唱聖歌。普通人在聆聽完聖歌,聽取教士的神聖宣講,直到前夕的彌撒活動結束,就可能摸黑趕回家。

因為這些平民並沒有財力在修道院附近租住房子,也怯於在嚴冬露宿,倒是準備一支火把照亮回家路,這點開支還是付得起的。

那些有財力的村民,就願意住在修道院專營了小旅館裡,實則就是一間小木屋,再花錢購買修道院提供的聖餐,這樣一直帶到聖誕節當日晚上的彌撒,在參與了最後的慶典,他們再心滿意足地離開。

因為波瓦蒂爾距離桑特太近了!

桑特伯國在羅馬大道附近修建了一些旅館,有的是教會經營,有的就是伯爵家族親自上手,他們直接服務於前往西班牙朝聖的信徒們。

聖雅閣朝聖之路,正因為任何來自北方的虔誠者優選阿基坦-阿斯圖裡亞斯大道這條前往西班牙的通道,伯爵家族與教會見有利可圖,就位絡繹不絕的朝聖者提供旅館服務,同時伯國的軍隊沿路巡視確保信徒的生命安全。

多年之前,往往有諾曼海盜偷襲這條濱海的朝聖路。

那些海盜都是丹麥人,他們往往一兩條長船突然竄出,尤其在清晨或黃昏出動,趁著光線暗淡殺人越貨再揚長而去。

伯爵蘭德裡對此疲於應對,到了後來伯爵乾脆在桑特、波爾多兩城修造一批臨時居所,兩城中間區域又修造原理大海一些的、有著木牆保護的軍事堡壘,這些設施都為朝聖者提供臨時庇護的方便。

那麼,收取一些報酬理所當然。但在說法上絕不是“報酬”“住房租金”之類的說法,而是用“供奉”來做描述。這種情況下桑特大主教為之背書,名曰所有供奉都是對教區的捐款,最後大主教與伯爵,兩人把交通線上的各種附加收益平分了。

如此蓋旅館的朝聖之路衍生文化不經意間流傳到波瓦蒂爾,畢竟這裡雖然不是桑特伯國的領地,阿基坦大道的主乾道從這裡過境,一批來自北方的虔誠信徒意欲朝聖,不可避免過境波瓦蒂爾。

利用交通線賺信徒一筆現金,伯爵伯納德很喜歡如此額外收入,值此內戰時期他更加需要現金!可惜,帝國的全麵動亂使得和平時期越來越繁忙的朝聖路……它沒有因為諾曼人愈演愈烈的襲擾變得蕭瑟,恰是因為大規模戰爭嚇得虔誠者們紛紛選擇延緩朝聖日期選擇。

波瓦蒂爾的外郭部分,一批像是穀倉的木屋被故意空置著,在必要的節日,它們就用作村民的臨時居所。

伯納德真是恨不得每個月都有一兩場節日,這樣附近村民就帶著錢糧前往大城參加彌撒,自己通過租賃房屋頻頻賺上一筆租金,罷了還能通過銷售食物、乾淨的水額外賺錢。

長期住在外郭的普通人,一樣能從大批外來者手裡賺取一批服務報酬,伯爵事後再從普通人手裡收取相應稅賦。

甚至!士兵在外郭城區那嘈雜的巷道巡邏,發現犯罪者立刻抓捕。隻有必要的時候才會將抓到的竊賊當眾絞死,一般情況下竊賊都成了伯爵的奴隸,發配其去伐木、采石,真是很賺的舉措。

恰是因為伯爵修造了很多木屋,貝孔和他的夥計們住在這樣的房舍裡。他們也很容易合理得租到一間房,以一些看似合理的名義來充當“密會基地”。

現在他們都已經撤離,所有兄弟帶著他們的戰馬、各色細軟,頭也不回得離開自己住了多年的木屋。他們哪怕是在麥西亞軍的山坡下營寨裡打地鋪,哪怕新做的窩棚寒冷漏風,被幸福感、期待感籠罩著的他們,也不想再折返回波瓦蒂爾了。

兄弟們在伯爵處始終是客居,大家從未被伯爵信任。

但在麥西亞軍營了,他們即是軍隊的一部分,更是地位較高的那些人。

他們搖身一變成為雷格拉夫的親信,作為親信自然為自己的主人做一位軍事服務以外的事情,實則,這些事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幾天時間,貝孔等人自己掏腰包,騎著馬去附近村莊購買了一些白布,還拜托由當地騎士領騎士經營的印染作坊製作了一些黃布。

罷了他們再從波瓦蒂爾的外郭城處雇傭了一些農婦。

這些婦女精於裁縫,卻因為信仰原因一般不會拋頭露麵,她們的家庭會因為嚴冬而閒置下來,夫妻以及孩子們的勞動力得不到釋放,他們想要賺點外快求而不得。

貝孔等人在市井間待久了,他們以極為低廉的價格購買到一些裁縫服務。

很快,兄弟們換了一身行頭,他們穿戴上所謂麥西亞軍特色的罩袍,還給戰馬做了新的馬衣服。

袍子是通體白布的,布匹質感粗糙也耐磨,用作襯裡衣服是自討苦吃,用作罩袍再合適不過。袍子的前胸後背都縫著黃色布條,圖案構成碩大的“聖安德烈十字”。

連帶著馬衣也有大量的黃色條紋,證明著麥西亞軍隊的身份。

他們的行為實在給雷格拉夫提了個醒!

於是在雷格拉夫的授意下,既然自己人可以在波瓦蒂爾當地搞到大量的染色布匹,何不再出些錢來針對性得采買一番?

事情索性就由貝孔等人親自出麵,他們剛剛暫停搬運糧食的工作,就帶上麥西亞王撥出的糧食,以貨真價實的燕麥當做貨幣,直接從村民手裡購買清單上的物資。

白色等多種顏色粗布、麻繩、家禽羽毛、雞骨、羊油,以及奇奇怪怪的“商品”。普通農民並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富餘物資,但雷格拉夫索要的一些東西也令他們感覺過於奇怪。

麥西亞-薩克森軍隊作為客軍,他們來波瓦蒂爾已經有些日子。有關這些軍隊裡存在一批諾曼人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百聞不如一見的諾曼人龍頭戰船在河麵漂行很多人也都看到了,附近村民非常忌憚這些家夥,不過由黑褐色頭發的貝孔等人出麵,村民得了糧食後高高興興得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服務,還欣然拿出那些他們看來就不算是商品的東西。

雷格拉夫要雞骨和羽毛乾什麼?

自然是為戰爭儲備箭矢。

若是為了箭矢飛行穩定,在箭尾處隨便捆上一圈小羽毛也能湊合。用天然中空的雞腿骨,即可快速製作成套筒式箭簇。如此箭矢都是那些隨行的持弓獵戶在做,所造箭矢用於戰爭恐怕難堪大任,用來狩獵再合適不過了。

雷格拉夫倒是想複刻父王的羅斯軍隊,奈何自己太貧窮了,首要一點正是自己嚴重缺乏鐵器,且新的鐵器也不是短時間能大量搞到的。

不過……這不意味著正在抓緊時刻擴軍的麥西亞軍,就隻能完全押寶於長矛旗隊的刺蝟陣橫衝直撞。

雷格拉夫那羅斯式的腦袋,還是希望擁有更多的遠程武器。

實則早在香農招兵之際,他已經發現當地村民在牧羊的時候,會用投石索打一些霰彈化小石子或乾硬土坷垃,這樣即可遠程控製脫離大部隊的綿羊,將之驅趕回羊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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