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牧師與羔羊(1 / 2)





年輕的教士們無比信任他們的老師埃斯基爾,爭端開始到現在已經大半個月了,果然修道院一直遊離於兵燹之外。

他們仍要保持絕對的警惕,所有人還不能離開修道院的庭院圍牆,每個夜裡都要有人守夜。

一切來得非常突然,似乎也是一個必然。

藍狐和瓦迪一直躲藏到月亮高掛,趁著月光和星光兩人如暗溝裡的老鼠,躲過遊弋是匪幫士兵,灰頭土臉地成功摸到了修道院的領地。

「就是這裡?」瓦迪忍受著飢餓與傷口苦楚謹慎地問。

「我來過一次就不會忘。」

抬頭看著修道院木牆上亮起的一支火把,藍狐自詡看到了希望。

兩人腳步匆匆湊近緊閉木門,隨後開始急迫敲打,藍狐嘴上嚷嚷:「埃斯基爾,我是羅斯人藍狐,我要你庇護。」

類似話語他說了很多,驚得門後的小教士一時間謹慎的不敢說話。

終於有守夜小教士將們拉開一個小縫,不料門後之人使出蠻力愣是鑽了進來。

小教士十分無語,他看著氣喘籲籲的闖入者一時間愣神,半晌憋出話:「你們……是可憐的羔羊?」

「呸!什麼羔羊!我是羅斯人!叫你們的主人埃斯基爾出來。」

小教士是虔誠之人,最忌諱使用暴力,一個胖子在自己麵前態度粗魯,嚇得他隻能點頭答應。

實則所有的小教士被埃斯基爾勒令必須對羅斯人以敬重,因為這關係到偉大事業的成敗。

「兩位大人是……是老師的客人。老師有過吩咐,快進修道院。」

藍狐和瓦迪輕而易舉就進入修道院,順利得令人吃驚。

曾經藍狐對這個寒酸的修道院非常不屑,現在看來真是一個極佳的避難所。

本已熟睡的埃斯基爾被喚醒,突如其來的消息鬨得他非常頭疼。

一個肥胖的羅斯人?這個人是誰,自他從小教士嘴裡獲悉「肥胖」這一形容詞就完全明白了。

埃斯基爾睡意全無,他機智的腦袋瘋狂轉動,自覺此必是傳播神聖信仰的機會,甚至還是更偉大事業的突破口。

他換上黑袍,還令教士多點燃一些油燈。

他以地方主教的姿態就在神聖的祈禱聖堂裡接待藍狐,再見到這個胖子,也為這個富裕傢夥如今的狼狽悽慘而震驚。

藍狐的衣服滿是破損,隨從的瓦迪的衣服還沾滿血色。

埃斯基爾言語顫顫巍巍:「歡迎你們,可憐的羔羊,我是你們可以信賴的牧師。」

「我們不是羔羊。」藍狐仍是不耐煩地強調。

「好吧。你們先坐下。」說罷,他吩咐小教士:「取些水來,還有麵包。」

顛沛流離的兩人終於安頓下來,他們一經坐下就是如卸重負,藍狐精神狀況還算好,瓦迪幾乎昏了過去。

埃斯基爾也隨意坐下長椅,他獲悉了一些情況現在仍要詢問:「我知道戰爭。那些人在襲擊你們,看起來你……並沒有勝利?」

這傢夥措辭非常謹慎,狼狽的藍狐隨口自嘲:「你說我失敗了我也不不介意。我是失敗了,但沒有完全失敗。你瞧,我逃了出來。」

「這麼說來,你的戰士們……」

「都戰死了。我順著地道逃亡,你知道的,我是個商人,我身份高貴,必須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留裡克王公!」

藍狐說話時整張臉都在抽搐,白色而滿是灰的臉漲熱成紅色,咬牙切齒模樣似要咬崩牙齒,整個人變得極為扭曲。

其人的暴怒引得埃斯基爾頗為畏懼,好在他見過大世麵自然不虛。

「你逃到我這裡,隻是希望我幫你回到羅斯?」

埃斯基爾一語精準問在點子上,藍狐繼續道:「你說過要去羅斯的!你必須把我送回去!」

「這……」埃斯基爾的臉沉了下去。

「怎麼?你反悔?你不是渴望去羅斯嗎?少了我這個向導你能去?」

埃斯基爾瞥一眼這個落魄之人腰裡還掛著鑲金的寶劍,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怕激怒了這個胖子引來自己的災禍。

埃斯基爾緩緩站起身,做出一副焦頭爛額狀。他在不停踱步,自詡坦誠向言:「好吧,我要向你坦白。我的確計劃去羅斯,我也需要你的指路。我本以為你已經死在戰爭中,之前已經暫停了這一計劃,顯然主在庇佑你,讓你活著進入這個修道院,我的計劃仍有機會落實。」

藍狐情緒上頭,他暫聽不得這老傢夥的言語明示,仍在追問如何劃船逃命。

「劃船?已經沒有機會了!風暴摧毀了幾乎所有的船,其他的都被那些人占領。我買不到船……」

「這可如何是好?!我必須回到羅斯!羅斯大軍必報復。」

埃斯基爾搖搖頭:「你們太累了,應該先休息一下。」

「不行。你要給我一個辦法!」藍狐也是急眼了。

埃斯基爾自從降雨、風暴平息後就想到新的辦法,所謂何必非得從海澤比啟航,這裡如今變得不安全,那就走到漢堡,從那裡坐船離開。

真是這時,小教士帶著陶盆與餐盤來了,淨水與黑麵包片擺在疲憊的兩人麵前。

藍狐本不屑於吃黑麵包這是酸味濃鬱的劣質麵包,他的口味已經被養得更刁,如今卻如一頭豬般,拱著腦袋欲把黑麵包獨吞。

小教士急忙拿開食物和水,埃斯基爾亦是挺身擋住。

「怎麼?不是給我的?」

「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藍狐壓著怒氣急問。

「因為這一餐不是我給予你們的,這是主的恩賜。你們兩個是迷途的羔羊,隻有皈依了我們的信仰,經歷了洗禮才有權吃這聖餐喝這聖水。」

「又是這一套……」藍狐嘴上似乎是牴觸,為了填飽肚子他的心已經動搖。

埃斯基爾乘勝追擊:「你經歷了一場失敗,這是為什麼?因為你們不信仰主,就被野蠻人襲擊。如果你早些皈依,他們如何敢襲擊?」

「真是這樣?很荒謬。」

「事實就是如此。那些人可曾襲擊過主的仆人?他們不敢,因為信仰的力量是無窮的……」接著又是一段枯燥的宣講。

埃斯基爾靠著一張嘴發展信徒,宣講勸說的力量還是太有限了,他實際也知道,比如查理曼的武力手段使得薩克森人大規模接受了信仰,這效率可比宣講強過一萬倍!

和商人談信仰,如過換作別的教士是不願意摻和的。九世紀的教士們講究苦行,而商人普遍代表對奢侈的追求,使得教士普遍不屑於和商人交談。

埃斯基爾也有這方麵方案,然藍狐是突破口。既然是商人,就當與之曉以利害。

「我的修道院將在戰火中存續,我的背後是法蘭克的支持,這座修道院本身也是法蘭克的路德維希王子出資。襲擊你的傢夥我也調查過,是路德維希王子僱傭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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