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黑狐、索菲婭拿騷在美因茨與給予路德維希王的大禮(1 / 2)





八百餘顆頭顱被撒上石灰,它們被集體封裝至八個木箱中,為了避免惡臭蔓延,其中灑了大量石灰,這令本就化作灰白色的頭顱更顯得慘白。

身為女伯爵的索菲亞·拿騷,如果她是一個心性膽小的女人,目睹自己的未婚夫如此破壞敵人屍體,被嚇得精神失常簡直是必然。

她並非懦弱膽怯的貴族,這一點黑狐認為的確如此。

或者說,她麾下精銳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諾曼人,自己也被動得變得像是一個諾曼女人。

她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金銀與琥珀妝點這位快速成長的少女。到底經歷了大規模戰爭,名義上更是勝利方的統帥,索菲亞的天真爛漫時光已在兩年前結束,現在的她眼神裡充滿機警與謹慎。

終歸她是法蘭克體係下的世襲貴族,即便是個女孩子。

侍女為她穿上截短的丘尼克袍子,以精致的皮帶束腰,白色紗巾罩頭並妝點金銀琥珀頭飾。

被袍子遮掩著的是她的羅斯風格高幫皮靴,鬆軟亞麻布裹腳,行走快捷而自如。

同樣是素白色鬥篷披肩,以鍍金的胸針固定。這袍子很不一般,其上縫製大量藍色布條。

一身著裝藍白色調,棕黃色的頭發盤起來紮在腦後。略帶雀斑的白皙臉頰有著一雙深藍的雙眼,這雙眼睛不一般,不經意間總是透露出一絲機警,甚至……是一絲殺意。

正如她皮袋上懸掛著的是一支短劍,劍柄鑲嵌著碩大的紅寶石,鍍銀劍鞘上又紋著複雜金紋。

很大程度上,索菲亞·拿**伯爵今日之著裝,就是保留傳統法蘭克女貴族著裝的基礎上儘量效彷羅斯女貴族。

畢竟,她麾下精銳全都是羅斯戰士,士兵衣服上至今仍紋著羅斯的旗幟——白袍上縫製交錯的藍色布條。

她是女伯爵,真正行使伯爵權力的則是黑狐。

這並沒有問題,即便兩人尚未按照法蘭克的律法成婚,兩人已經協同行事,乃至發動軍事行動,這一次,他們將帶著「特殊的禮物」去覲見駐紮美因茨的路德維希王。

她在閨房中忙於打扮,黑狐有意帶著兄弟們在戶外等著。

當她走出家宅以全新形象示人,無人敢質疑這樣的她不夠得體。

「我……如何?」她的雙眼直勾勾看著年輕卻肥胖的丈夫黑狐。

「很好。甚至像是一個戰士,我喜歡。」

「是嗎?可我從沒有真的參與戰鬥。」

「會有機會的,也許你願意。我聽說,羅斯的王後十二歲時就已經參與作戰,甚至是奧斯塔拉女公爵,與你這般年齡也已有過戰爭經驗……」

丈夫說的人名都很陌生,那些女人都是羅斯的女貴族,雖沒有見過,也許僅僅是現在沒機會見麵罷了。

索菲亞深吸口氣,不經意間挺起胸膛,努力壓製內心的緊張與怯意:「看來你希望我成為你們口中的瓦爾基裡?真是高看我了。走吧,我們去美因茨。」

「那就走吧。」黑狐拍拍肚皮,他很高興自己的未婚妻越來越有女人味,還有現在終於擁有的女戰士滋味。他牽上索菲亞的手:「真不知道那個路德維希見了我們會怎樣。也許,會被嚇到吧。」

「也許吧。不過,他和你們一樣都是野蠻的男人。」

「野蠻?如何算是野蠻?」

「殺戮,無儘的殺戮……」

「戰爭就是這樣的。不要再說了,你畢竟是女伯爵,世人隻會記得是拿騷貴族打贏了科布倫茨的法蘭克軍隊。」

索菲亞輕輕點頭確認,這言外之意正是說自己身為拿騷貴族要為那剁下的八百個腦袋負責,這種事簡直有理也說不清。

她沒有嚇破膽,想來路德維希隻會吃驚一下就僅此而已。

當然有人為此事驚得六神無主。那是拿騷修道院的神父康拉德,作為神職人員這次去美因茨可不僅僅是作為貴族的陪襯。

拿騷鯨吞來茵高意味著什麼?正是意味著整個舊來茵高教區的歸屬將被改變,它將整體挪到科隆教區,至此與沃爾姆斯(美因茨)教區脫離關係。如此康拉德就會成為新的地區主教,他需要得到沃爾姆斯方麵的承認,更要在未來得到科隆方麵的承認。

科布倫茨難民已經分流,一批人前往蘭河上遊的林堡渡口的平原荒地拓荒。蘭斯泰因漁村而今已成為大型定居點,此地的碼頭也被緊急擴建。

無論是科布倫茨人還是拿騷人,亦或是所有的諾曼、烏得勒支移民,在戰爭結束後,索菲亞按照丈夫的要求向整個伯國下達免稅令。

實際正是黑狐經過研判後決意賜予戰後的民眾長達三年免稅,意味著最關鍵的十一稅要在845年的秋季征收。此乃效彷羅斯王國的政令,所謂戰後給予民眾休養生息的時間,三年之後民眾定然積累很多財富,屆時再收取稅賦說不定能收得更多。

此乃仁政,民眾覺得這項舉措不可思議,原本有的一年免稅如今擴大成三年,大貴族的確落實了他們戰前的許諾。

可對於下級貴族和教士,如果這麼做的話自己的錢財如何而來?莫非大家要過三年的苦行僧日子?

實則不然。

黑狐對於貿易充滿自信,他覺得僅僅是對外北方銷售葡萄酒,甚至隻是初步發酵的葡萄汁就已經能賺取很多財富。夏季貴族、教士隻要分得一些貿易紅利即可,他們得到現金,就以現金從農民手裡購買餘糧,現階段完全沒有問題。

何況,現在正值法蘭克內戰,拿騷伯國手握一支兵力並非很多然實力強勁的軍隊,完全能靠著「合法劫掠」直接撈取巨額戰爭收益。

所以對於黑狐,他帶著八百個腦袋去見路德維希,這些腦袋簡直是一種投名狀。

各方都有訴求,焦點就在美因茨。

十條長船逆流而上,黑狐船隊二百人。劃槳長船拖曳著單純運貨的長船,除了那八百個腦袋外,就是五百個鐵皮盔,以及一批破損的甲衣。

如果讓路德維希以為有殺良冒功的可能性就糟了,那麼,那個男人看到一堆破損的甲衣和頭盔還能有什麼懷疑。

反正拿騷的民兵對這些頭盔充滿晦氣感。說來也奇怪,民兵扒掉敵人的衣服、皮靴、腰帶等,洗淨血汙後據為己有,反而對頭盔不聞不問。

民兵覺得晦氣,羅斯戰士們覺得沒必要自留,這些廢鐵可做邀功之物,順手賣給路德維希說不定還能撈點錢。

船隊在經過水流較為湍急的施派渡口後,繼續的旅途進入絕對的安靜平穩。

所有長船收帆,唯一的桅杆上公然懸掛著羅斯旗幟,船舷兩側也掛上羅斯人的圓盾,大槳有節奏地滑動,外人看來定然覺得這是一群入侵內河的海盜。

實則不然,對於美因茨,唯有高揚羅斯旗幟的長船不是敵人。何況這裡的一些船隻還特意掛著白底黑十字旗幟呢。

不遠處就是美因茨城,神父康拉德穿戴黑袍,故意碳化木條綑紮的巨大黑十字架被他抱在懷裡,他就這樣站在一條長船的船艏,隻為讓觀者意識到有神職人員在船上,消弭掉一切恐懼。

但當他們真的抵達美因茨,城市的局麵已經變得大不相同。

「怎麼回事?兩岸都是人?不對!居然有大量帳篷?」黑狐眯著眼自言自語,隨口問問忙著劃槳的瓦迪的意見。

瓦迪雖是男爵,由於封地林堡現在由科布倫茨神父巴赫伯特管理,自己和兄弟們便不用在那裡費神。

他是老戰士,這番放眼四顧,隨口道:「去年就聽說路德維希要增兵,看來他真的在這麼做。」

「我還看到河上漂著一些小船。他們是在乾什麼?」

「乾什麼?!」瓦迪定睛一看,發現船上人有著明顯的金屬反光:「也許是運兵?聽說他的哥哥要舉重兵殺了他,他增兵就是為了自保吧。」

「也許吧。嘿嘿。」黑狐突然想到一點,隨口粗俗地大聲嚷嚷起來:「兄弟們來得太及時了。咱們如果幫他打仗,就是莫大的人情。即便今年我二哥藍狐不在,我比他也差不大那裡,主要是你們身經百戰。兄弟們照樣找個有錢的地方劫掠。哈哈,我們會發大財。」

提及發財眾人就精神亢奮,以至於劃槳的動力更強了。

對於美因茨已經兩岸的軍隊,那些待在帳篷裡的人紛紛走出。他們雖沒有披甲,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是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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