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手肘撐著大，雙手錯搭在下，陷了沉思。

那一夜師弟與奧丁展開了廝殺這點毋庸置疑，但自己其實無法確定奧丁是否死。

事實上，他目前連奧丁是不是龍王這一點，都無法確定。

在北歐神話中，奧丁是統阿薩神族的眾神之王，威名赫赫。

而黑王尼德霍格除了啃樹就是啃樹，它更多的是作為「諸神黃昏」的預警和前兆。

真正導致「諸神黃昏」的也不是尼德霍格，而是巨人族與阿薩族的世仇。

這場大戰的主角是巨人族與阿薩神族，尼德霍格不過是個吹號角的。

從北歐神話中看，尼德霍格的地位遠不如奧丁。

可在目前已知的龍族史中，黑王尼德霍格是至尊、至德、至力的存在，是未被歷史記錄的黑皇帝！

祂是站在龍族文明至高的偉大存在，被視為所有龍族的起源。

那麼奧丁呢？

龍族歷史裡並沒有祂的影。

楚子航很難將北歐神話與龍族歷史完全對上，因為從本上就出現了問題。

黑王本該淩駕一切之上，可在神話中祂不過是個象征。

當然。

如果按照「歷史由勝利者書寫」這一基礎而論，那麼北歐神話淡化黑王的偉力，強調阿薩神族的地位這些作似乎就都順理章了。

但是這又延出了另一個問題……

在北歐神話的末尾，世界樹坍塌，諸神隕，連奧丁都死在了那場戰爭中，可尼德霍格卻活到了「諸神黃昏」之後！

既然要邊緣化黑王，為何不讓黑王直接死在這場大戰裡？

楚子航無法解決這之間的衝突點，隻能徹底否定北歐神話，再繼而從中截取部分有用的信息。

奧丁從預言中得知了諸神黃昏，為了迎戰……

他的思緒忽然戛然而止。

師弟哼哼著翻了個，爬了起來，拽下眼罩，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還有一個小時火車進站，你可以再休息一會。」楚子航看了眼時鐘說道。

路明非拍了拍腦門，起活筋骨，「不了，再睡人都睡傻了，我去洗把臉。」

著路明非走向廁所的背影，楚子航目閃爍不定，心中終於下定了決心。

今夜是個好機會。

他想和師弟好好的聊一聊。

先前將他從噩夢中喚醒的豬……不，是師弟的鼾聲，真的隻是湊巧嗎？

楚子航心中湧現出一急迫之，莫名煩躁不安，尤其是在知道奧丁可能還沒死的當下！

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那是藏在心底最深的堅持，是寧死也要完的事。

楚子航自加卡塞爾學院就做好了隨時死的準備，為此他不止一次勸媽媽和繼父要個二胎，這樣等他死了，就能有人替代他為媽媽心中的支柱。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早就死在了六年前的那個雨夜。

如今坐在這的，不過是被複仇之火驅使的亡魂。

楚子航抬起右手，按在前心臟有力地跳著。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