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夏彌呢喃著,卻是沒了下文。
可楚子航卻鬆了口氣,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覺有點危險,雖然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風險。
「好的!」夏彌忽然瞇眼笑道。
楚子航怔然去。
斑駁的樹影前,夏彌仰頭淺笑,笑容明如。
過層疊的樹葉尋隙地灑在高的鼻樑和那近乎完的瓜子臉上,紅潤,染上一層邊,讓人有一親芳澤的衝。
「什麼好的?」
「沒什麼啊,好的就是好的!」
夏彌哼哼著,一蹦一跳地走在了前麵,馬尾在後輕快地跳躍著。
楚子航皺了皺眉,沒思索出個結果,恰在此時夏彌又在前麵轉頭喊他快點跟上來。
這片湖泊旁的林鬱鬱蔥蔥,鳥鳴聲清脆悅耳,兩人沿著小道一路穿行,夏彌一路哼著輕快的歌聲。
直到師弟有力的呼喊聲從後方傳來。
「師兄,師妹,烤好了!準備開飯!」
夏彌終於轉,小手推著楚子航就往路明非那跑,催促道:「快快快,開飯了開飯了!」
這讓楚子航有些無奈,師妹還是個小吃貨。
回到了燒烤架旁,烤架上是冒著滋滋油氣的烤。
路明非大大咧咧地坐在烤架旁,舉止豪邁地撒著各類調料,從辣椒麵到孜然一個沒拉下。
「師妹,速拍!」
「好咧!」
夏·大攝影師·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將路廚師撒調料的颯爽英姿拍了個遍,尤其給滋滋冒油的烤來了個特寫。
當然,應當事人要求,所有照片裡都沒有臉。
了口水,夏彌心花怒放道:「師兄開飯了嗎?」
「馬上馬上,你們先坐,說來吃烤豈能無啤酒!」
路明非齜牙咧地笑著,從後拎過來一個袋子。
袋子裏裝的全是一罐罐啤酒。
楚子航被夏彌拉著落座在烤架旁,看到這一幕不一愣。
完全沒想起來師弟是什麼時候採購的啤酒。
路明非把袋中的啤酒遞給夏彌,夏彌接過一罐啤酒,「噗嗤」一聲打開了罐子,順手遞給楚子航。
楚子航禮貌地點頭表示謝,仰頭喝了一大口。
略醇香的冰冷啤酒順著嚨下肚,驅散了幾分熱意。
他剛放下易拉罐,就看向夏彌擺弄著手中的易拉罐拉環,那樣子彷彿手中的不是啤酒罐的拉環,而是一枚彩奪目的鑽戒。
「咋了師妹,還有收集拉環的特殊癖好?」路明非瞥了一眼,隨口問道。
夏彌笑道:「嘿嘿,我從小就覺得易拉罐的拉環特別像戒指,喏,師兄你的。」
又拿起一罐啤酒,拉開拉環遞給了路明非。
楚子航心中莫名被什麼了一下。
那天下午,夏彌一反常態地恬靜,隻是看著他們兩杯嘮嗑,溫地在一旁看著他們,笑地拉開啤酒拉環一罐接一罐地遞給他們,澤如玉的手指輕輕擺弄著拉環。
路明非在一邊笑師妹怎麼突然這麼賢淑良母了,讓人怪不適應的。
夏彌就凶神惡煞地表示本師妹一向溫可人,還順手拿沒開封的啤酒砸他,砸的路明非直喊痛,連聲道歉,再也不敢了。
楚子航默默喝著啤酒,眺遠方的目有些失神。
曾經有個男人也喜歡媳婦幫他拉開啤酒罐的拉環,這媳婦還是他早年將拉環當戒指使「騙」來的。
後來媳婦不在邊了,他就讓兒子替他開啤酒。
再後來……他也不見了
那天下午他們喝了很多,啤酒罐扔了滿地。
楚子航都不知道師弟究竟從哪裏掏出來這麼多啤酒,好似一個哆啦A夢。
隻知道師弟不停從後拿出一袋袋啤酒,夏彌安靜地幫他們拉開拉環,空餘時暇就單手撐著下,眼眸如含一泓秋水般,或是眺遠方天幕,或是含笑著看著他們。
最後兩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野炊持續了很久,直至天幕半闕被暮浸染,這場興之所至的野炊才到此結束。
三人慢悠悠地推著自行車沿著山路而上。
紅彤彤的日斜斜在湖那邊垂掛著,偶然回頭一瞥,霞萬丈倒映著粼粼水的湖麵,的驚心魄。
路明非停下推車,即使醉意上頭,也不忘將這一幕記錄在了相機中。
楚子航推車在最前麵,回頭去。
師弟落在最後麵拍著遠方壯麗的夕。
夏彌站在他後起迎風飛揚的發,側頭眺遠方的餘暉,神恬靜幽然。
此時正值夕西下,暮的雲在天空中燃燒。
夏彌清泓般的眼瞳中倒映著燃燒的輝,風吹起的角,擺如花一般綻放,宛如照片中時定格的一幕。
披著夕,慢慢轉過頭來,看到了醉酒後有些傻乎乎的楚子航,不噗嗤一笑,忍不住抬手了他的臉頰,輕聲問道:
「師兄你怎麼傻敷敷的?」
這一幕和記憶中很久遠很久遠前的形象再度重合。
楚子航的心臟不可遏製地微微一墜。
他錯開了視線,向山那邊斜斜墜去的緋夕。
腦海中卻在反覆回著師弟的那句話——
「師兄,這種東西不是你沒準備好,它就不會來的……」
他於此刻間誕生出了新的人生悟,不由想起了當年那個突然上媽媽的男人。
遠方壯闊熾烈的火燒雲中,似乎顯現出了一個男人的廓。
男人眉飛舞的神采中全是昔年那不靠譜的兮兮的笑容。
可楚子航卻獃獃地看了很久。
他有很多話很多悟想對這個男人說。
可到最後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了一句話。
爸爸……
你忘記教我怎麼去一個人了。
……
……
翌日清晨七點。
楚子航在羅曼教授的帶領下,坐上了直升飛機,於兩個小時後抵達了坐落於深山中的古堡。
皮蒼白,如一麵厚實的石灰巖墓碑的老人威嚴坐在古堡深。
他以執行部前「行隊」負責人的份,接見了這一代執行部王牌楚子航。
「你很不錯,做我的教子吧。」
渾厚的低沉嗓音回在古堡中,震了空氣中的塵埃,也徹底震懵了楚子航。
命運開始駛向未曾設想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