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事的節點(5k)(1 / 1)





「……奇蘭你這是和誰學的吊人胃口,我現在心口作痛……別掛啊,告訴我到底啥驚喜再掛啊!」路明非看著掛斷的電話,嘆了口氣。「怎麼了?」西裝筆的小男孩坐在天台邊沿,回頭看他。「奇蘭說給我準備了一份禮,等這次回去就送我。」路明非將手機塞進兜,斜靠在天台邊沿的欄桿上。「他還說什麼了嗎?」「祝我旗開得勝,再斬一龍王,回去就開慶功宴。」「誒,有靠譜的朋友就是不一樣呢,不僅事前有真摯好的祝福,事後還有慶功宴。」路鳴澤偏頭,輕笑說道。「芬狗雖然狗了點,不過大一那年慶功宴也還是有的,雖然花的是我的獎學金就是了。」路明非斜睨了他一眼,「準備的如何了?」「差不多了,遊戲副本開發完畢,就等驗玩家上線了!」「哦哦,很有乾勁嘛!」「為哥哥服務!」「對方的反應是怎麼樣的?」「很激烈哦,畢竟完全沒想到我們會直接掀桌,將這裏給曝了出來。不過他們擔心的恐怕不是其他混種,而是我們究竟掌握到了什麼程度。」路明非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雲層得極低,彷佛隨時會傾瀉下大雨。而在他眼裏,天空中滿是紊的元素流。「還真是一團了啊。」他嘆了口氣,「說來最早安排我在這座城市,是巧合還是故意的?」「這可不是我安排的哦,算是巧合吧?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其他人在幕後縱,畢竟哥哥你也說了,都有掌握『過去』的神靈讓你重啟人生了,即使是我們的力量,也隻能改變未來和現在。」「這樣啊。」路明非輕聲道,「其實前陣子我得到了些靈,也許猜到了那人的份也說不好。」路鳴澤微笑道:「哥哥你的靈,指的是那張麵嗎?」路明非回頭看了這傢夥一眼,無奈道:「你還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沒辦法啊,誰這世上最了解你的就是我。」路鳴澤笑嘻嘻道,「你就算再怎麼喜歡涼宮春日,也不可能買長門有希的麵戴在臉上吧?」路明非笑著轉頭看向樓下,一個悉的影正好從計程車上走了下來。「芬狗來了,小澤子你也該退下了。」「臣妾嗻!」路貴妃屁顛屁顛起,臨走前突然想起了什麼道,「對了,最近還是小心些比較好,我聞到了些不好的氣息。」不好的氣息?路明非眼眸低垂,事實上他也嗅到了些似曾相識的氣息,就在這座城市裏。…………芬格爾走進小樓,路過之,多數辦公室的門上都著法院的封條,隻剩下一樓儘頭那間辦公室開著門,門外著一張白紙,上麵歪歪斜斜地寫著「寰亞集團破產清算小組辦公室」。他往深走了進去,小樓背後是排的車間,銹跡斑斑的鐵門敞著,約可見裏麵沉默的機床,同樣銹跡斑斑。進來前漢高警長的資料剛好傳送到手機上,他隨意掃了幾眼,大致了解了下這家公司。這家公司幾年前也算輝煌一時,外地來的老板牛轟轟的表示要把這裏打造亞洲第一的特種金屬基地,從銀行騙了無數貸款,最後老板捲款外逃,行蹤至今沒找到。楚子航的父親楚天驕,就是為那位老板開車的。有趣的是,楚天驕失蹤後沒多久,就是這家公司老板捲款外逃的時間點。如果不是很多地方能證明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各種娛樂場所,芬格爾都要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楚爹自導自演的戲碼,開了家公司,然後自己給自己當司機。「這呢這呢,你瞎跑啥。」路明非的嗓門聲傳來。芬格爾站在車間門口,回過頭,看到路明非邊還跟著一個中年人。他拉過路明非,低聲道:「咋回事啊?第一站就是這種破舊工地,不該是豪華酒店群,酒食任我用嗎?」「夢裏啥都有。」路明非拍著脯道,「也別說師弟不仗義,你不是租了間青年旅社嗎?看在主場份上,師弟給你報銷了,我直接幫你付了十天的房錢,仗義吧?以後去德國記得請我吃大餐!」「喂喂,那破地方一天也就15塊錢,還是人民幣,十天也就150啊!」「廢話,這裏是中國,不用人民幣還用元啊!」「這是重點嗎?!」「額,你們是什麼關係?」中年人打斷了他們的談。「哦,這是我師兄,我們都是一個學校的,這次是來做人文考察,我們學校進行了一次長達十年的長期社會調查,之前和你提起的楚天驕就是我們調查的對象,可惜……」路明非語氣一頓,神黯然地嘆了口氣。中年人擺了擺手,也嘆氣道:「明白了,有什麼問題問我吧,老楚人不錯的,當年還經常和我一起喝酒。」路明非對芬格爾使了個眼,示意趕配合他的演出。芬格爾蔽地豎起大拇指,表示師弟你行力拉滿啊,上來就是直奔主題。「楚天驕先生之前是開車的對吧?」「對,給我們老板開邁赫,可惜後來出事了,人沒了,車也壞了。」「能跟我說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芬格爾說著,一旁的路明非十分配合地掏出了筆記本。「老楚是個好人,以前還結過婚,可惜後來還是離了,他老婆是個很漂亮的舞蹈演員,還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中年人憾說,「這傢夥人不錯的,就是有點……不求上進,還有點家,他老婆就是這麼說他。聽說他老婆托關係在外地給他找了個經理的活,結果這傢夥說不想離開這座城市,死活不去,然後就離了,說實話,我個外人都覺得他們間的婚姻可惜的,兩個人郎才貌的。」芬格爾不住點頭,以專業的口吻道:「能再說說,這傢夥是個怎麼樣的人嗎?不是他的經歷,他的經歷其實我們都有了解。」中年人張了張,卻愣住了。他跟楚天驕是老同事了,按理來說該有很多話可以說的,可真要說起來,他又覺得那個男人很虛幻,或者說很空。這傢夥沒什麼特點,是個乏善可陳的中年人,除了喝點酒就沒什麼好,除了吹點牛他也沒什麼話說,除了當舞蹈演員的前妻和那個跟別人姓了的兒子他也沒任何家人。哪怕是對這傢夥「家、不求上進」的觀點,也是從他老婆那聽來的。這個男人當初天天在他麵前活蹦跳,可是如今想起來,他才驚覺自己本不了解這個男人。「就是……家,安逸吧,就是這麼個人。」他最後隻好這麼說,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又補充道:「這傢夥特喜歡吃鹵大腸……對了,吃烤翅的時候總喜歡加雙倍辣,辣得我都不了……還有……還有……」他無奈地攤手道:「可能時隔的有點久了,我有些細節忘記了。」芬格爾看了眼路明非,這傢夥低頭認真做著筆記,但實際上隻是在紙上塗畫。「你知道楚先生前的住嗎?」芬格爾問道。「就在工廠裡,封閉了幾年了,現在估計都是灰塵,你們要去看看嗎?」「可以嗎?麻煩了,我們有些文件落在了楚先生這,現在需要收回。」芬格爾笑著欠道。「別客氣別客氣,可以的,我去拿個鑰匙。」中年人返回辦公室拿了鑰匙在前麵帶路,興許是不知道說什麼,一路上沒什麼對話,就隻是沉默。「就在這了。」他們停在地下二層的一間地下室門前。兩邊走廊狹長而暗,頭頂的白熾閃爍著,空氣中回著空調機的嗡嗡聲,角落裏堆著廢舊的機械零件。中年男人又嘆了口氣道:「這裏原本是空調機房和臨時倉庫,老楚來上班那天說沒房子住,老板就說在地下室裡給他臨時安排一間住著,還是我帶他去買的被褥。原以為住個十天半月他就搬走了,誰曾想到這傢夥一住就是幾年……」「一住就是幾年?楚先生是為了攢錢嗎?給他的前妻和兒子。」芬格爾打量著兩側走廊,隨口問道。「應該是,這傢夥曾經提過一,他兒子結婚那天,當親爹的總得拿出點禮金。」中年猶豫了下,「這傢夥閒聊吹牛的時候經常提他兒子,他他兒子的,就是……」yawenba.「就是?」「唉,不瞞你們說,我覺得老楚活的慘的。走了那麼多年,沒一個人來問過他,你們是第一批!他前妻和兒子都沒來過,好像沒這個人似的,沒了也就沒了,有沒有不重要,對其他人沒啥影響,你說……這多失敗啊!」中年男人搖著頭,神也有些恍惚,想到了那個吹牛時總是把前妻和兒子掛在邊的傢夥。你說你吹了這麼多牛,每天都在想他們母子,可人家沒把你當回事啊,從來就沒來問過……芬格爾沉默了會,確認道:「我們是第一批來詢問的?其他人沒來過嗎?」「沒有!就是因為你們是第一批,我才帶特意你們來的,我尋思著這世上總算還有人記得老楚,好事啊!雖然你們是搞人文調查的……不過既然是調查,那上啥的吧?說不準還有人能在學報刊啥的上麵看到這傢夥咧。」中年男人搖頭晃腦。「不被牽掛地死去和孤獨地活著,遠比死亡本更可怕。」一直在旁邊不曾開口的路明非忽然輕聲說道。中年男人一愣,連忙讚同道:「對對,這話說得好!不愧是大學生!老楚活著的時候還有我陪著,可死後總不能還是我牽掛著吧?唉,不說了,都是傷心事,鑰匙留這了,你們自己在裏麵找找吧,反正也沒啥有用的東西,我還要回上麵,你們找完後把鑰匙帶上來就。」他擺了擺手,背影有些意興闌珊地走了。門前隻剩下芬格爾和路明非。芬格爾罕見地有些失神,路明非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這不是他第一次走進這個房間,在上一世的「遊戲」中,他接到了這個男人最深層次的,那是他藏至深,沒有向任何人的。而現在,路明非需要這份來達兩件事。屋出奇的乾乾淨淨,一張雙人床、一個床頭櫃、一個寫字桌加一把椅子,還有一台小冰箱,這就是楚天驕的全部傢。屋子的一角拉了幾鋼線,估計是用來晾服的,現在上麵還掛著一件夾克外套。地上沒有放什麼東西,被褥疊的整整齊齊,也沒有隨手丟的泡麵碗,真不像是男人獨居的地方。這就是超級屠龍英的住所麼?和這間屋子相比,某S級和某G級的寢室完全就是一窩。「我靠,這麼乾淨,楚子航完繼承了他爹的這一優點啊。」芬格爾踱步在屋,嘟囔了一聲。路明非無聲而笑,師兄確實是繼承的楚爹的優點,他那位中豪傑的老娘可沒這麼收拾,生活總是一團糟,可耐不住有人寵著。芬格爾來到床頭櫃前,上麵擺著一張照片,毫不意外地是張全家福。照片上的人明艷人,正值人最麗的時候,芬格爾之前在機場也照過麵了,快四十的人和照片上的人竟然相差不大,果然是老天眷顧的人。照片上的男孩四五歲的模樣,可可,完全想不到冷若冰霜的獅心會會長小時候是這樣的。最後的男人則穿著白襯衫和呢子,梳著油頭,麵帶驕傲地摟著人的腰。這就是楚天驕?果然是個十分英俊的男人。芬格爾默默看著照片上的三個人,心想這傢夥臉上的驕傲簡直快滿出來了啊!摟著老婆的手既用力又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樣。這傢夥到底是演戲演的了迷,還是發自真心的上了一個普通人?他和副校長有很深的牽絆,對副校長的事大概也知道點,譬如副校長和他兒子曼施坦因主任的「恨仇」。那老傢夥酒醉的時候和他吐槽過,說自己年輕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頭狼行走在滿是羊的人間,以他的統他可以征服任何一個人,那些人無論多麼曼妙多麼人,都隻是他在中的一隻羊而已,狼會上餐桌上的羊嗎?當然不會,所以他不會上任何一個人。這就是高統的混種看待自己與普通人的視角。某種程度上,他們會覺得自己在人類麵前就是「神」。而神……會上人類嗎?芬格爾看著照片上的那張寫滿了意的臉,也就得到了答桉。住在這樣一間寢室裡,這個男人平日裏究竟在想什麼?他們很清楚,楚天驕不是普通人,他是一名強大的混種,就像曾經的副校長一樣,他的統優勢足以幫他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個普通人,但他守在這間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裡,床頭櫃上放著和前妻兒子的全家福照片,直到死去。這不符合他的人設。他不該隻是這樣的。芬格爾突然想到了什麼,低聲道:「找找看有沒有暗門,這傢夥留在這不走的原因絕不是為了攢錢給楚子航付禮金。」對的!哪怕他再不講究生活質量,他也不需要住在這裏,這裏必然有什麼東西值得他留或者說守護。「嘿呀!」芬格爾疑轉頭,發現師弟直接撤掉了床墊,出了下方的暗門。暗門用鐵皮和鐵框架焊好,加了一把沉重的掛鎖。「靠!」芬格爾暗罵一聲道,「這傢夥還真會玩!」旋即他皺了皺眉,「這鎖不好解決啊,咱手裏也沒傢夥。」「鏗!」路明非從後一直背著的網球袋裏拔出了一把寒四的劍,遞到芬格爾手裏。芬格爾目瞪口呆道:「你特娘叮當貓啊!哪來的劍?」「我從學院帶來的,之前和師兄一起弄的。別廢話,趕劈開,我們下去一探究竟。」芬格爾掂量了下手中劍,重量正好,就是不知道鋒利度怎麼樣了。他擺正姿態,雙手舉劍過頭頂,一劍筆直斬下,竟是毫無阻礙,一劍到底,果然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暗門下麵是一鋼管,芬格爾把劍還給路明非,主請纓沿著鋼管了下去。他覺自己進了一個很大的空間,但一片黑暗,沒有線。「師兄,接好了!」聽到路明非的聲音,芬格爾下意識抬手一抓,抓到了一個手電筒。這傢夥……是早有準備?手電筒的照亮了地下的空間,或者說地下三層。果然是間寬敞的房間,遠比上麵要大……路明非也從上麵了下來,打開了另一個手電筒。線一一照亮了空間的每個角落,隨著每一地方映眼簾,芬格爾微微嘆了口氣。這傢夥果然如自己所想一樣,他心的斑斕彩遠勝過無數人,但這一切都不曾對人展示過,即使是自己的妻兒。前麵那個中年男子當然說不出對楚天驕的真實看法,因為楚天驕本沒將真實的自己展示給外人看!他太善於偽裝了,瞞過了所有人,甚至可能瞞過了自己,以致於真的上了一個普通人……旁邊的工作枱上還放著拆解開來的伯萊塔手槍,一旁的彈頭上手工凋刻著十宇花,進敵人立刻炸裂,而凋刻子彈的小型機械就在旁邊。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徒。芬格爾吐了口氣,他們找到了楚天驕留在世上的最後痕跡,領先所有人,甚至是楚子航。他開始懷疑師弟已經下來過了,所以這一路才早有準備,但沒想好怎麼展示給楚子航,所以拉自己來探討下。「師兄。」這間黑暗的地下空間裡,路明非的聲音幽幽響起,芬格爾怔了下,因為他從師弟的語氣中聽出了不對勁的氛圍。「這世上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不被牽掛地死去和孤獨地活著。」「失去人的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吧?」無法言喻的驚悸自心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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