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等帕西離開房間，弗羅斯特按座機上的紅按鈕，自撥號音後，話筒裡傳來快樂的男聲。

「嗨，弟弟！出什麼事了嗎？我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

隨之而來的是人的笑聲和震耳聾的音樂，聽起來像是在某個酒吧快樂蹦。

「不，我們昨天還通過電話，當時你正在和本季當紅的一個超模洗泡泡浴，說了兩分鐘你就掛斷了。」弗羅斯特麵無表。

「啊嘞？我和超模洗泡泡浴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弟弟你這麼古板居然也能知道什麼人正當紅！弟弟你好像開竅了！」

弗羅斯特完全能想象電話對麵的混蛋哥哥眉飛舞、神采奕奕的模樣。

他麵無表道：「好了，閉上你的，接下來聽我說。」

「嗯嗯！」加圖索家族當代族長龐貝乖巧應道。

「從昨天到今天你必須要聽的事一共有如下48項……」

「等等！麻煩老弟你歸納下重點，我在鋼管舞俱樂部的酒會上，我這裡太吵了！」男人大聲說。

弗羅斯特深深吸氣，努力製自己的脾氣，告誡自己不要和傻鬥氣，和傻鬥氣的結果就是你完全傷害不了他，到最後傷的隻有自己。

他沉聲道：「兩件事。第一，有人侵了「冰窖」，學院方麵至今沒有對校董會報告，我讓帕西去查這件事，但目前還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唯一慶幸的是康斯坦丁的龍骨並沒有丟失。」

「我靠！誰搶在我們前麵了，最想侵冰窖的難道不是弟弟你麼？」男人當場震驚。

弗羅斯特惱怒道：「別把我說的和個小似的！我確實安排了帕西去冰窖檢查，但也隻是檢查，我沒讓他做其他多餘的事！」

「好吧好吧。昂熱到現在沒給你們答案嗎？」

「對，兩周過去了，那個混蛋到現在沒給校董會一份合理的答案，唯一的解釋是龍骨還在。」

「哦，反正龍骨還在，管他是誰……服務員，我要一杯加冰的馬天尼，謝謝！」

弗羅斯特突然嘆了口氣，自己和這個混蛋較勁的理由果然是自己被他同化了吧？

「聽著，第二件事是我們懷疑『大地與山之王』的其中一位蘇醒在了BJ！我們需要派出最銳的人手前往BJ，不能讓漢高他們搶先，龍骨必須落在我們手裡！我建議由校董……」

「額，等等……」

弗羅斯特皺眉道：「你別老打斷我的話。又怎麼了，你的超模耍小脾氣了？」

「不是……」電話那頭的男人顯得有些古怪，他低聲道，「弟弟，你剛剛說你們懷疑『大地與山之王』在中國BJ？」

「對，怎麼了？這是我們從大量數據中得出的結論，絕對領先……」弗羅斯特挑眉道。

可他話還沒說完，他親的哥哥再次打斷了他。

「別領先了，我個人建議你先去逛一逛獵人網站。」龐貝委婉說道。

弗羅斯特一愣，獵人網站？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臉猛地一變，迅速打開瀏覽登陸獵人網站……

大門豁然開。

往日總是禮貌敲門的帕西直接闖了屋中，神沉凝道：「先生，有一個壞消息要通知你。」

弗羅斯特的眼睛死死盯住電腦屏幕，瞳孔深是灼目的金，他嗓音沙啞道：

「不……不用通知我……我已經看到了！」

「不是BJ……不……應該說不隻是BJ！楚子航的家鄉果然有問題！」

……

……

卡塞爾學院，宿舍樓的天台上。

「哥哥，對方終於行了。」路鳴澤坐在天台邊沿，雙腳懸空晃著，漫不經心道。

「哦哦，終於來了啊，你有順藤瓜找到對方的行蹤嗎？」路明非抱著後腦勺躺在天台上，著眼前的藍天白雲。

「對方很謹慎，而且準備很充足，我們的保姆團棋差一著。」

「可惜了。不過本來也沒抱多大希。」路明非有氣無力道，「所以我讓你發的帖你發了嗎？」

「發了！我用不同賬號一口氣發了上百條相同的帖子，對方一開始還在試圖刪帖封號，但很快就放棄了，因為已經有不人看到了。」路鳴澤嘿嘿道。

他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路明非，好奇道：

「不過，你真準備帶著他們回老家打怪啊？BJ那邊怎麼辦？芬裡厄不理嗎，萬一被黨發現就不好了，那傢夥可比康斯坦丁還笨。」

路明非擺擺手道：「學院這邊找的找不到芬裡厄都是個問題，即使找到了，以芬裡厄現在的狀況也不是學院能對付的，學院這邊沒可能運送大型武進bj吧？」

「這倒是。」路鳴澤笑道，「bj在這方麵的監管可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說來哥哥你現在在想什麼，我覺你好像遇到了點煩惱。」

路明非沉默了會，輕聲道：「我在回憶。」

「回憶什麼，重啟前的經歷嗎？」

「對。」

「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我發現第一個賭我贏的人，其實不是稚……」

「啊？是我嗎？是我吧！第一個賭哥哥你贏的人肯定是我啊！」路鳴澤一躍而起，雙手叉腰。

路明非慢慢闔上眼睛。

秋季曠遠寥廓的天幕從他的眼瞳中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走馬觀花般一幕幕閃過的記憶畫麵。

……

東京那個暗紅頭發的孩僅僅是第二次見麵就敢在他的帶領下離家出走，何止是賭他贏，就連自己僅有的世界都拿出來與他共。

大一麵對康斯坦丁時校長將狙擊槍到了他的手中，他沒有選擇楚子航，也沒有選擇愷撒，而是選中了自己，賭自己能擊殺康斯坦丁。

高中春節聯歡會上表演集舞，請來的舞蹈老師一再搖頭說路明非屬於手腳並用不協調的類型，不是這塊料，可當時的他沒有選擇退出，因為社長陳雯雯很夠義氣地當了他的舞伴。

……

似乎還有很多。

多到數不勝數。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曾經有那麼多人賭他贏！

可是……

他終究還是沒能在海棠花樹下見到繪梨，最後一瞬間他還是讓準星偏離了康斯坦丁的致命要害，集舞中也踩了陳雯雯不知道多腳……

很多人都曾對他抱以期待，他們微笑著向他出手，但他沒有抓住這些機會，隻是一次次讓大家失，也讓自己失。

這算不算路鳴澤口中的，所謂的世界不敢讓他絕，總是一點一點的施舍給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希？

不……

不算的。

當然不算的。

因為大家不是在施舍他。

路明非睜開眼，起來到了天台邊，迎麵吹來的風吹散了他的發。

世界映他的眼中。

他張開手，緩緩握拳，好似將世界都一併握在了手中。

這一次。

他賭他們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