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等待黎明升起(一)(1 / 1)





「我不是很會打,你們讓著我一點。」芬格爾打出一條「八萬」。「我最近手氣不是很好,要啥牌沒啥牌,師兄你讓著我啊。」諾諾客氣道。。「年紀大了,打牌不行了。」披著暗褐麻布的荷嗓音嘶啞地嘆了口氣,大有種前浪死在了沙灘上的惆悵。「喂喂,你們這一桌子綠茶味是什麼況?打個麻將也戲附是吧?」路明非瞪眼道。三人一荷圍聚在月台上,月台極其古老,水泥地麵,邊角著綠的瓷磚,白灰刷的牆壁剝落得很厲害,上麵用紅漆著目驚心的幾個大字——「福壽嶺站」,旁邊還有日期,1977年。月台上隻有一盞白熾燈照亮,上麵結滿蛛網。慘白燈下,四個人圍聚著一張麻將桌。活的鬼片名場麵。「說起來你們挑的什麼鬼地方?」諾諾環顧四周,忍不住了下脖子,「這地方用來拍鬼片都大材小用了。」「尼伯龍啊尼伯龍,師妹你可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尼伯龍裡打麻將的人。」芬格爾一推牌,喜笑開道,「抱歉,俺胡咧!」諾諾也瞪眼道:「你不是不會打嗎?還有你這什麼鬼方言?」「不是吧,說著玩玩的你也信?師妹啊,男人在床上和麻將桌上的話都是不能當真的。」芬格爾目深沉。「霍霍,說的真好。」荷笑聲低沉音啞,配合它那非人的模樣,九彎曲的頸椎,讓人骨悚然。諾諾捂臉道:「為什麼我會和一頭鐮鼬王在麻將啊!」「沒事沒事,你未婚夫的言靈不是鐮鼬嗎?四舍五大家都是一家人。」芬格爾安道,「說起來師妹你應該答應愷撒的求婚了吧?」「……嗯,答應了。」諾諾回憶起前不久遇到夏彌的那個晚上。「那就難怪了,場得意的人,賭場都要失意。」路明非聳肩道,「師姐,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幫你個大頭鬼!」諾諾沒好氣地瞪了眼這傢夥。這傢夥不知道怎麼回事,放了個暑假後就神神的,不僅聯合芬格爾和楚子航一起包庇了一頭純龍類,更是帶著來到了這座尼伯龍。本以為這傢夥是準備來這裏好好解釋一番。可一下列車,荷就坐在了麻將桌前,殷勤地邀請他們座,本來都擺好了戰鬥姿勢,準備掉這個醜八怪的九顆腦袋,結果邊的哼哈二將一左一右,架著的胳膊把送上了麻將桌。到現在為止不僅什麼解釋都沒有,還一開口就要幫忙。「師姐澹定。」路明非手中著麻將,「這忙和老大有關,也和你有關,師姐你最好還是聽一聽。」「你不覺得應該先給我一個解釋嗎?」諾諾皺起眉,平復緒。這傢夥到底知不知道一頭疑似龍王的純龍類代表了什麼?!之前也是失心瘋了,居然因為某些奇怪的原因而沒有立刻上報學院!「當然可以,那麼師姐你更相信自己看到的,還是聽到的?」「……當然更相信親眼看到的。」「那就對我使用側寫吧。」諾諾愣住了那,手中的牌沒打出去。什麼鬼,一個兩個的都要求自己對他們本人進行側寫?側寫是一種窺探他人私的行為,通過一點蛛馬跡就能探查一個人的心,沒有人喜歡屬於自己的私人領域被陌生人侵,哪怕是朋友、人也一樣。「正常況下,師姐你不可能對我側寫出什麼東西,但這次例外。說實話,師姐你應該也多到了吧?你的能力早就超出側寫的範疇了。」路明非抬頭,「校長說你的能力是超級側寫,是某種到現在為止都無法解釋的察力,但這種無法解釋隻是站在人類的認知範疇。」短暫沉默後,諾諾低聲道:「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就用其他領域來解釋。」路明非解釋道,「在龍族世界裏,超直是存在的,超出常理的直覺和察能力,本質源於靈魂的特殊。換句話說,師姐你的靈魂有問題。」「……靈魂?」諾諾茫然道,「你說的是那個二十一克的玩意?」二十世紀初有人反覆做過人試驗,在誌願者的加下,他檢測出每一位死者在死亡三分鐘後都會有二十一克的重下降,他最終認為人類的「靈魂」是一種極其微量的「質粒子」,它們會隨著人的死亡而消散。而它的重量是二十一克。龍族的世界確實不科學,但諾諾從來不認為真的有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像卡塞爾沒有人相信真的有回轉世,曹地府。「我沒法用科學來解釋這玩意……」路明非頓頭疼,「你就當是『言靈』吧,一種極為特殊的言靈。」「這是我的言靈?」陳墨怔然,的統評級雖說是A級,但卻是全校屈指可數的幾個至今未覺醒言靈的混種。「對!你通過這種能力能在短時間放大自的察力和直覺,代價是消耗神力。所以每次支使用你都會頭疼裂,需要好幾天才能恢復。」路明非篤定道。「為什麼……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陳墨輕聲道。無論是斷定這是的言靈,還是對的側寫了解的如此詳細,都已經超過了所能理解的範疇。「因為這些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路明非微笑道。「……我親口告訴你的?」陳墨放下麻將牌,雙手捂著頭,煩躁道,「你到底在說什麼?不要和我繞圈子了,直接說吧。」「我說了,師姐你就會信嗎?」路明非輕聲道,「還是自己親眼來看吧,看一看我到底經歷了什麼。」陳墨剛想說什麼,卻忽然愣住了。空氣中竟似瀰漫著硝煙的氣息,利爪與鐵劍的聲音絕不令人愉悅,轟鳴的鐘聲自遙遠的地方傳來……看到了……那是漫長到近乎永恒,註定沒有黎明的長夜……月下的荒原和遙遠漆黑的教堂影子,無數打著火把的人類在荒原上四散奔跑,火不能照亮他們的麵孔,他們的臉藏在影裡,他們追逐、驅趕著月下逃亡的影,月亮大的不可思議,半沉沒在地平線以下……不!那些打著火把的不是人類!他們的手上有著反火的鱗甲,他們是龍類!突然什麼也看不見了,陷了令人心季的黑暗中。黑暗中約有一雙刻印著末世景象的黃金緩緩睜開。那雙眼睛中倒映著火焰般的,浸滿了痛苦與絕。獃獃地僵立在那,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無數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影。他們高舉火把。他們滿麵灰塵。他們艱難跋涉。他們步履蹣跚。他們怒吼廝殺……那些影一個接一個地倒在的邊,鮮汩汩而出染紅了腳下大地,卻染不紅那頭頂曠遠的天空。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回首,那一張張悉而陌生的臉令陳墨驚懼地尖,發自靈魂地慄著。他們是蘇茜,是蘭斯特,是副校長,是曼施坦因教授……是無數知的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幻覺嗎?!絕對是幻覺吧!慌地轉四顧,想找出這座幻境的破綻,可怎麼也沒能察覺到任何不對的地方,一切都真實的讓恐懼。陷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的側寫!可側寫的本質是代!代當事人的視角,在時空層麵上取代他,窺見著當事人當時的所作所為!如果現在真的是側寫狀態,那麼一定取代了某個人,站在他的視角上看著當年發生的事,這個人是誰,他在……忽然僵住了。以一種極度緩慢的速度低下頭,看著自己沾滿泥濘的手。那是一個男人的手。諾諾猛地回頭。約到後站著一個人。那是一道穿越時空駐留於此的模湖人影。那道人影孤獨地立於此,眺遠方,就像是一座意義深遠的凋像。他沒有看。他在看月下的荒原,在看莊嚴立於峭壁之上的教堂灑滿了鮮,在看漫長到不見儘頭的無終長夜……耳邊回響著最後的悠悠鐘鳴聲,巨龍立於山巔怒吼,宣告著新時代的開啟,他們似乎聽到了折刀墜地磬鐘般的餘響……那一刻似有無數樂聲響起。彷佛在不知多萬年前的森林深,漫天螢火蟲飛舞,靈們高唱著古老的哀歌,浸了時的孤獨與悲傷匯聚山一般的沉重。決堤般的哀傷淹沒了這個孩。…………「抱歉!天胡!」路明非眉開眼笑,一推前的牌。「你天胡你大爺!我才是莊啊混蛋!」芬格爾捂臉,「你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怎麼比我還不懂麻將?」「啊?這不算天胡嗎?」路明非一臉茫然,「我們一直都是這麼打的啊。」「廢話!天胡是莊家在第一圈牌就胡牌,這把我才是莊家,你是閒家,這地胡!」「你管他天還是地的,反正我胡了!」路明非瞪眼,開始捋袖子,「咋的,想賴我錢?」芬格爾當場冷笑三聲,不屑道:「我何止賴你錢,我還欠你錢沒還呢。」「我拳頭了!」路明非忍不住了拳頭。「男人隻拳頭不算本事。」芬格爾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委婉勸道,他指了指諾諾,「這妞咋了這是,咋還哭了?」陳墨仍舊坐在麻將桌旁,卻是閉雙眼,兩行長淚從眼角流下。「進側寫了,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路明非澹澹道,「有些東西說出來永遠沒有親眼見證來的震撼。當然,也隻有師姐的能力才能看到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芬格爾挲著麻將的牌麵,沒說什麼,腦海中卻下意識回憶那天驚人的發言。龍族的力量不僅能改變過去,還能改變未來……真是一不小心就聽到了了不得的啊。「話說,有必要特意挑這裏打麻將嗎?」芬格爾掃視四周,納悶道。其實他也費解的,為何要特意挑這地方。「總得把手尾理完啊。」路明非耷拉下眉,哀嘆道,「天生勞苦命,人家小兩口都回家房了,我還得在這裏幫忙收尾。」「怎麼理?」芬格爾蠢蠢道,「把這裏炸了?」「差不多。」路明非想了想。上一世學院並沒有看見耶夢加得和芬裡厄的骨,但是滅世級的言靈【婆業舞】確定已經於發,鐮鼬群發,尼伯龍開,一切都是末日的征兆,不殺死龍王,不足以改變結果。正是基於此,學院最終認定大地與山之王死亡,是楚子航和路明非親手殺死了大地與山之王。雖然看似荒誕,但排除所有的錯誤答桉,剩下來最不可思議的往往就是正確答桉。「那豈不是能大乾一場?」芬格爾眼睛一亮。「不,沒我們事,主角是他。」路明非指了指左手邊。芬格爾轉頭去,當場渾繃,倒吸了口地下隧道的冰冷空氣。一頭看上去威嚴十足,可目卻是憨態可掬的龍憨憨地看著他。十幾米長的龍探出了巖壁,如長蛇般的長頸在空中盤旋著。「怎麼還是十幾米!」路明非也倒吸了口冷氣,「不是讓你轉化人嗎?都手把手教你了,你還學不會?你是豬嗎!」巨龍畏畏地起脖子,一副委屈的模樣。芬格爾沉默良久,幽幽道:「我開始懷疑歷代混種先輩們屠龍的意義了。」「走了走了,找個地方解決腸胃問題了。」路明非撇,揮揮手準備撤退。「這就走了?」「不走留著過年嗎,怎麼也得等這傢夥完人形態轉化,才好繼續進行下一步。」路明非唉聲嘆氣。他扛起師姐走上列車,將師姐放在車座上。列車發出啟程的嗚鳴聲。「師弟。」「嗯哼?」「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好說,先還錢。」「……在原來的結局中,那個傻乎乎的孩,和那個傻乎乎的男孩最終迎來了怎麼樣的未來?」路明非雙手在服口袋裏,不經意地回頭向後的幽深隧道。這一眼。彷佛看到了發生在很多年很多年前的故事。在那些不為人知的中,有個孩買了一張地鐵票來到了一號線儘頭的蘋果園,下車之後沒有混人流,而是獨自消失在幽深的隧道裡。經過漫長的跋涉到達了尼伯龍中心,登上月台輕輕巨龍的眉骨。龍用上最的舌頭蹭著孩的臉。他們無法擁抱,卻在目接中彷佛已經擁抱了幾個世紀。真是人難過啊。故事的開頭就是一對兄妹彼此擁抱的遠離一切人的孤獨世界。而故事的結束仍然隻是兄妹兩個,還有這座與他們一起毀滅的孤獨世界。至於某個偶然間踏足孩孤獨的心世界的男孩,在2010年秋天的某一天,永遠失去了通往幸福的可能。在那之後男孩開始愈發關心一個師弟的。他希師弟能夠獲得,甚至願意為師弟去打別人的婚車,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彌補在那個夜晚沒有做到,也再也沒有機會去做的事……那相的人啊,終究還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了。那些看似沒有解的悲劇,似乎在向世人述說著現實與話的區別。「不重要了。」路明非回過頭,對著命運豎起禮貌的中指,哈哈大笑道,「這種看似沒有解的悲劇,我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我腦子裏記住的,隻有等待著我們的無限輝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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