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章 等待黎明升起(四)(1 / 2)





「你喜歡楚子航對嗎?」

「當然不喜歡,是『同』啦!」夏彌忽然一咧,又笑了。

「同?」

「你試過在人群裡默默地觀察一個人麼?看他在籃球場上一個人投籃,看他站在窗前連續幾個小時看下雨,看他一個人放學一個人打掃衛生一個人在琴房裡練琴。你從他的生活裡找不到任何八卦任何亮點,真是無聊頂。你會想我靠!我要是他可不得鬱悶死了?能不那麼孤獨麼?這傢夥裝什麼酷嘛,開心傻笑一下會死啊?」

夏彌頓了頓,輕聲道,

「可你又發現你並不討厭他,因為你也跟他一樣……隔著人來人往,觀察者和被觀察者是一樣的。」

「唔,也可能是孤獨,學院不一直在強調之哀嗎?我們的之哀可不會輸給你們這些混種哦。」

笑著說道,語氣中著疏遠與高高在上的淡漠。

諾諾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坐在床上,靜靜著旁邊出天鵝般雪白修長脖頸的孩,心想著這樣傻傻的孩真的是龍嗎?

如果龍族都是這樣的,那麼混種本不需要世代砥礪武藝,以戰死沙場為榮耀,滿世界追殺龍類了。

開個牛郎店就一勞永逸了。

考慮到龍類間也可能存在審區別,培養的人選需要多元多樣化,既要有楚子航那種外冷熱型的,還要有愷撒那種浪公子型,路明非這種衰仔可型也不是不能考慮,誰知道會不會有條雌龍突然母發……

說不定就連芬格爾那種線型都能有市場!

陳墨瞳忽然不懼怕邊的孩了。

仍然是龍類,可和人類還有什麼區別呢?

卡塞爾學院的教授們從大一開始就向他們描述龍族是如何強大如何殘暴,他們曾奴役人類,是歷史上最殘暴的族群,在龍族的世界裡,即使是同族間也沒有憐憫,有的隻是腥的殺戮與背叛。

可是教授們又說,人類其實本不了解龍族。

是啊,人類確實不了解這個史前族群,黨對龍族的了解完全依賴於那些晦難言的古籍,這類古籍放在中國,連「野史」都排不上號。

因為人類不了解龍族,所以沒有一個教授會說龍類其實和人類一樣傻乎乎的,是一種矛盾且無法坦率麵對自己的生,他們也會上一個人,上一個人的時候,他們就和陷池沼的人類別無兩樣。

當夏彌說不喜歡楚子航的時候,高傲地揚起頭,就如君王俯瞰臣民,彷彿在說的每個舉每句話都不過是對那個男孩的恩惠與賞賜,怎能用「」這種淺薄鄙的辭彙來形容?

可不知道的是,說出的每個字,每個細微的神態變化都在說著喜歡那個男孩,喜歡那個男孩和喜歡那個男孩。

以為仰起頭眼淚就不會流下,以為自我否定就能連同真實的都一同抹去,甚至真的以為自己不喜歡那個做楚子航的男孩。

真是一個毫不示弱的孩啊……

絕不會低頭,寧死也不會認輸。

可有時候需要一方主讓步,如果這個孩不退步,那退步的隻能是楚子航。

而按照蘇茜的說法,楚子航也是個彆扭的傢夥,是個不懂管理自己的生活,無法好好表達自己心的死小孩。

兩個死小孩遇到了一起,他們的會撞出什麼樣的火花?

忽然有些期待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這兩個傢夥最後會迎來什麼樣的結局。

從來都是這樣,突然想做些什麼就一定會去做,突然想知道些什麼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答案。

所以……

「你喜歡他。」諾諾單手托著下,突襲般說道。

空氣突然冷凝了下來,夏彌冷冷看著,一字一頓道:「我不喜歡他。」

「我在側寫裡看到你總是躺在床上翻相冊,相冊上的照片多是學校和水族館的背景,你一個人去的水族館嗎?」

「……當然。」

「師妹你完全不會撒謊誒。」

「師姐你很煩誒。」

兩個漂亮的人彼此言笑晏晏,夾雜的空氣卻好像火花帶閃電,四周湧著寒流。

「師姐,你好像突然不怕我了,是我的態度讓你覺得你安全了嗎?」夏彌狀若好奇問道。

「也可能是因為我發現你其實是個好孩。」諾諾嚴肅道。

夏彌突然捂笑出了聲,「師姐你真的很有意思,你已經猜出了我的份,卻覺得我是個好孩,你以為現在是在玩過家家嗎?」

「好孩都像你這樣,不想傷害男孩,主從男孩邊逃離。」諾諾漫不經心道,「壞孩就不一樣了,會各種釣著男孩,甚至將他吃乾抹凈,即使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到。」

窗外最後一夕的餘暉落儘了,嬉鬨聲都漸漸淡去,籃球場上的孩子們各回各家。

黑夜降臨。

夏彌輕輕哼著歌,旋律讓諾諾似曾相識,想起來了,這就是在側寫中聽到的旋律!

「師姐,時間到了,你該走了,再不走的話就真的走不了了,我的耐心要耗了。就算是那個人要保你,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哦。」

諾諾一怔,「誰要保我?」

「師姐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哎,那就別再好奇了,好奇心太重的人,真的會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下。就像我曾經認識的那個朋友。」夏彌微笑著。

諾諾深深看了一眼,慢慢從床上下來,穿好鞋子,向著大門走去。

站在門口,回頭看向床上的夏彌。

夏彌沒有看,在看窗外漸漸升起的將整個世界都吞沒的黑暗。

「夏彌。」陳墨瞳突然喊道,等那個孩轉過頭看,繼續道,「今天算我欠你一條命,我會還你的。」

夏彌愣了會,無聲而笑,搖了搖頭輕笑道:「師姐你真是傻得可呢,難怪聽說那個傢夥以前喜歡你。」

陳墨瞳揚了揚眉,卻沒說什麼,推開門走了出去,樓道裡的白熾燈昏暗著,快步走下二樓,來到了樓下。

秋夜的風蕭瑟而微涼,站在風中長長吐了口氣,將心中積攢的力一吐為快。

有些心神不寧地走在小區的路上,想著這些年裡,倔強的孩就生活在這座老舊到快被忘的小區。

被世界忘的棄族生活在快被忘的老舊小區,想想還搭的。

其實也不確定剛才的一切是不是夏彌在演戲。

可先前夏彌和那位老太太的互,卻真的讓覺得這似乎是個好孩。

其實人生在世誰不在演戲,這世間又有誰可以將最真實的自己一覽無地暴給所有人看?

陳墨瞳自認做不到,愷撒也做不到,愷撒那傢夥看似驕傲地向公一樣整天雄赳赳的,但那傢夥心底一樣藏著他自己的,最擅長的是側寫,但從來沒對愷撒做過側寫,一方麵是尊重男朋友的私,另一方麵是約察覺到了這個傢夥死小孩的一麵。

突然發現好像認識的每個傢夥都是個死小孩,愷撒是,楚子航是,路明非也是,包括自己也是……

晃眼的車燈在眼前閃過。

陳墨瞳的思緒被打斷了。

皺眉抬頭,一台Mini停在麵前,車窗搖下,金發燦爛的男人衝咧傻笑。

「這地方你都能找到?」陳墨瞳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愷撒。

愷撒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洋洋得意道:「事實上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結果就是我找到了你!」

「你去了花鳥市?你不是養了隻海東青嗎,最近迷上了八哥?」陳墨瞳瞥了眼副駕駛位上的鳥籠,鳥籠裡是一隻蹦躂的鸚鵡。

鸚鵡收腹,姿態昂揚,瞪了一眼。

「不……」愷撒撓了撓金發道,「其實我準備向你求婚來著,這是我準備的『驚喜』。」

陳墨瞳噗嗤笑道:「這算什麼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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