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而坐，路明非隨手從後掏出兩罐冰啤酒，扔給櫻井明一罐。

「明君你，其實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我會選中你吧？」

櫻井明心中一，這個問題的確困他多時，在那所關學院中說也關押著幾百人，為何大人偏偏選中了他們七人？

「其實也沒什麼原因啦。」路明非抄起啤酒罐和他了下，笑道，「主要是因為我第一眼看到明君你的名字，就覺得我們有緣。」

見櫻井明一臉茫然，路明非聳肩道：「是『明』字啦，咱倆名字裏都有一個『明』字。」

就隻是……這麼草率的原因嗎？

櫻井明了額頭的汗。

「當然，這隻是引子。」路明非手肘抵著膝蓋，手下側撐著臉，斜看著他笑道，「其實，在找上你前，我暗自觀察了你幾天。明君，看到你，我總覺得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櫻井明一怔，大人在自己上看到了曾經的影子？

怎麼會呢，大人簡直無所不能，連他們的脈問題都能輕易解決，甚至能賜予自己那堪比皇的源印記……

雖說大人有時候很喜歡惡作劇，但櫻井明能大人心底的那份溫，他總是願意報以最大的善意來麵對這座冰冷的世界。

這樣溫的大人，又怎麼會擁有如此不堪的過去呢？

「是之哀。」路明非低聲道，「其實我們每個人都一樣，沒有人能逃的過之哀。明君，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時的會談嗎？你說統帶來的不一定是力量，還有牢籠，囚，以及永遠隻有一角的天空。」

「我小時候寄養在叔叔嬸嬸家，嬸嬸待我不是很好，總是支使我做這樣的事那樣的事，我到煩了就會逃出家門，沿著樓梯一路而上，到天台上去。」

「通往天台的樓梯堆滿了紙箱子，和頂樓住戶們扔掉不用的破沙發和木茶幾，所有東西都落滿灰塵，間隙小得落不下腳。我在那些間隙中跳躍，輕鬆地越過這道阻隔在天台前的難關，然後從鐵門的空隙中鑽出去，這對我來說太簡單了，因為我能記住每個落腳點，那是獨屬於我的基地，就像那座獨屬於你的，四四方方的天空。」

「隻有在那座基地裡，我才會覺得自己自由了。我會像你一樣獃獃地坐在那一坐就是一個下午，著遠方的天空，遠的城市。」

「當然，我能看到的風景比你多得多，這是我比你幸運的地方。」

路明非灌了一口啤酒，目朦朧，似乎回到了過去的歲月。

「明君你知道嗎？夜幕下的城市通常是最的時刻，因為整座城市的燈都點亮了。」

「那時的我站在水泥枱子的邊緣，覺得自己輕盈地像一隻鳥兒，隨時可以振翅飛去。隻可惜那時的我並沒有長出翅膀，無法飛向我所向往的天空。我隻能站在下麵遙遙著，期待長大的那天。」

「很多年後，等我長大了，擁有了能飛到世界任何一的翅膀時，我卻已經失去了飛翔的理由。」

「因為我所向往的那片天空，已經不復存在了。」

路明非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拍著櫻井明的肩膀，輕聲道：「我走了很遠的路，經歷了很多事，最後才明白自己究竟在追尋什麼，原來我所想要的自始至終就隻有這麼一點，可這座世界卻偏偏連這麼一點都不願全我。我隻能將自己的一切推上賭桌，來一把大的。」

「我曾經以為自己並不孤單，也曾以為隻要我對世界好，世界就會對我好……」路明非低聲道，「但是都錯了！我隻是習慣了一個人而已，當我看到那些好之時，我還是會目艷羨，想著狗日的，老子的媳婦在哪呢？總不能還沒出生吧？又想著當初如果我再快一點，再主一點……結局會不會大相徑庭呢？」

「可人生沒有如果，明君，記住了，人生沒有如果，所以才更要珍惜！珍惜你現在能握住的手，不要猶豫不決，你應當學會放手一搏。不要躲在角落裏玩矯，這是病，得治。喜歡什麼就去追，看上了什麼就去搶，不要因為前麵攔著你的是整座世界就踟躕不前，世界算什麼？那是狗屁！」

「當一個男人決定前進的時候，沒有東西能攔在他們前麵，世界也不行！」

「我花了很久才想明白這個道理，現在我將它儘數傳授給你！」

寂靜的青銅古殿，路明非說的越來越快。

每說一個字，他臉上的猙獰便更盛一分，眼中燃燒著毫不遜於王座那位的鎏金。

彷彿有金的烈在他的孔中旋轉，如同太古的巨龍旋舞於烏雲深，即將降下懲罰的天雷。

櫻井明坐在台階上，著那水般洶湧的擊中自己的口。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大人發表著澎湃的演講時，高踞王座的至尊低下頭，著男人發狠時的背影。

沒有言語。

隻是沉默。

「呼——」路明非緩緩吐出一口悠長的氣息，咧笑道，「憋的太久了，說出來就舒服多了。」

「明君，我和上麵那傢夥打了個賭，是關於你的，的賭約容就不告訴你了，總而言之，別讓我失啊。」

櫻井明深吸口一口氣，苦笑道：「大人，可我連你們賭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路明非撓頭道：「告訴你的話，那不就犯規了嗎？放心，我對你有信心，你也該學會對自己有信心。」

他攬過櫻井明的肩膀，和他杯，熱烈道：「乾了！希下次見麵的時候，就是我們重聚的時刻。」

櫻井明學著路明非的樣子一口乾掉了一罐啤酒，拭角道：「大人，這次東京的危機很嚴峻，您不出麵嗎？」

「相信我，明君，我很想出麵，但我暫時做不到。」路明非輕聲道，「我現在無法從這裏走出去，所以才特意將你拉過來。」

櫻井明低聲道：「您能否出去，難道與這個賭約有關？」

「答對了。」路明非豎起大拇指，「這都能被你猜中，可以啊明君。」

櫻井明苦笑道：「大人，您這樣我的負擔更大了。」

「為什麼要有負擔？」路明非擺手道，「不要多想，要不是有你，我還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說服上麵那個彆扭的傢夥，應該說你是我找到的捷徑才對。」

「可我還是擔心會讓您失……」櫻井明目暗澹。

路明非輕笑道：「明君，還記得你的小說嗎？」

「當然，您是說……」

「其實我很喜歡你的小說。」路明非含笑道，「武士走過那麼多的世界，祓除了一切災邪與汙穢，將幸福與滿留給世人。明君，沒有人告訴過你嗎？你是個溫的人啊。」

「我……是個溫的人？」櫻井明聲喃喃，猶自不信。

「我一直相信，像明君你這樣溫的人，隻是缺正確的引導，和適當的機會。我很高興能為你的領路人。」

路明非笑著出了手。

「大人……我剛剛明白了一個道理，您知道天照的偉大在於什麼嗎？」

櫻井明側著頭，淚水滾落麵龐，可他卻仍在笑著，他的笑容是那樣燦爛，不遜頭頂的日冕。

「哦？」路明非好奇道，「明君也有什麼悟要與我分嗎？」

「他們都說天照命會讓每個人都看見，除了生活在黑暗中的蛾子。因為習慣了黑暗的蛾子，在看見太的廓後就會被燒焦炭。」櫻井明孔中熠熠生輝道，「可在我看來，這是錯誤的，天照的偉大，在於即使是卑微如塵的我們，也能在您的照耀下輝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