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終落在了天空樹的頂端，這裡儼然是東京的最高，可以在此俯瞰大半座城市。

夜幕下這座城市並未如往常一樣燈火通明，絕大部分區域的電路都被切斷，隻有寥寥幾個區還亮著零星的燈火。

除此之外，就是他們下的這座天空樹。

路明非將風披在繪梨上，讓靠在自己的肩頭，

遠方吹來的海風輕輕拂孩暗紅的發，像沉睡中的公主，鼻息平穩而輕，輕靠著男孩的肩頭。

路明非輕聲哼著歌，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看著腳下這座城市，海正在退去，這場水退去的同時也註定將帶走很多東西。

有些人有些事，註定會隨著水永遠離開這座城市，去往遠方。

他無力改變這一切，也無意改變。

正如他對赫爾左格所言，命運對所有人都是公正的，每個人都在命運的浪前顯得如此無力，就像是那隻撞得頭破流的猴子，任他如何掙紮，也逃不命運的束縛。

也正是因此。

路明非才發自心地慶幸著，慶幸自己不再是那隻撞不破命運界限的猴子。

現實是很殘酷的，命運也是如此。

要想打破它們，連帶著邊所有人一起打破既定的命運，需要的是足以顛覆一切的決心與力量。

也許很多人都不缺改變一切的決心，卻往往因為缺乏力量而倒在半途，被撞得頭破流。

每每思及至此，路明非都會愈發珍惜當下，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路明非抬頭向深沉的夜幕。

心裡默默算著距離黎明還有多久。

他深呼吸著，力量水般退去後四傳來了酸麻，雖然不強烈，但還是存在。

他微微偏頭，看著躺在肩頭沉睡的孩，輕輕出手指輕著孩的臉頰。

嗯，果然很。

他愉快地決定，要在這裡等繪梨醒來，陪看遠方的太從海平線下升起，從海上飛來的白鷗掠過他們的頭頂。

這一定會是一個好，而充滿著無限希的清晨，

……

……

櫻井明背著宮本真子走在沿岸的沙灘上。

「雨停了呢。」真子出手，卻沒接到從天而落的雨水，輕聲喃喃。

櫻井明氣籲籲地走著，先前的戰鬥耗費了他十十的力，他現在又累又乏，尤其是神上的疲憊，讓他恨不得倒頭就睡。

「按照預定的計劃，大人應該已經出手了。」櫻井明低聲道。

「這樣啊，真好，看來明天又能和繪梨小姐一起共用晚餐了。」真子笑瞇著眼，了摟著櫻井明脖子的雙手，在他耳邊吹風道，「這位同學今晚很帥嘛，可惜沒拍下來，不然拿到學校給奈老師瞧一瞧，這告白說不定就穩了。」

櫻井明沉默著，沒說話。

「怎麼不說話？」真子好奇道，「害了？」

「真子，你父親還在東京嗎？」櫻井明突然問道，他沒有忘記孩曾說這座城市有著的人。

背後的孩突然沉默了。

一時間空氣中安靜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櫻井明甚至能到背後傳來的心跳。

「都怪明君！」孩突然大聲喊道，右手小拳頭雨落般砸在他的肩頭。

櫻井明一時間有些發愣。

真子為什麼突然耍起小子了？發生了什麼？

「我去找過他了，他又家了，有了個賢惠的妻子，和妻子生了個健健康康的孩。」真子的聲音有些低落地傳來。

這次換櫻井明沉默了。

他抬頭著黑沉沉的夜空，想起了曾經，那時他曾質疑堅信父親會來找自己的孩，懷疑所在堅守的一切是否有意義。

看來當年的自己說對了。

可他願自己是錯的。

「好啦，我已經看開了，我還是希他能幸福的。」真子雙手摟著明君的脖子，下輕輕放在櫻井明腦袋上，口吻懶洋洋的。

櫻井明當然不會真的以為背上的孩真的看開了。

這個孩總是這樣，不……原先不是這樣的，原先的總是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麵展給所有人看，真誠地麵對任何人。

可在長大的途中，卻悄悄關閉了自己的心，的笑容依舊燦爛溫，卻多了生疏的距離。

「真子。」

「嗯？」

「我還是喜歡以前的你。」

「……你在說什麼七八糟的，我聽不懂。」

「我說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坦率的你，現在有我們在你邊的話，應該不需要再戴上麵了吧？」

櫻井明回過頭，他的眼中彷彿燃燒著不滅的輝，笑容燦爛道，

「不需要再扮演『聽話』的孩子了，真子，重新做回真實的自己吧！我們都已長出了足以飛向遠方的翅膀，即使我們曾經向往的天空已經不復存在，那又什麼關係呢？隻要我們還在彼此的邊，我們終會找到適合我們的天空，讓我們一起前進吧！」

孩靜靜眺著遠方的海平線，在那裡，破曉的芒正在緩緩升起。

突然發現每個傍晚太都會落下，消失在地平線上，但同樣它也將在每個清晨升起，照亮黑暗的世界。

這世上沒有人能阻擋旭日東升西落，也從不存在永遠的黑夜。

「明君，你知道嗎，每個地方都會存在照不到的角落，躲在角落的人永遠見不到太的輝。」孩輕聲在男孩耳邊說出了心中最大的，「你要……為我的太嗎？」

盛大的海風從他們的頭頂而過，飛揚起舞的發間，世界彷彿於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