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件進入舉證質證環節。【,無錯章節閱讀】
在傑森的授意下,特朗科起身道
「法官閣下,我方申請1號證人,雷蒙德·紐曼,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回德克薩斯時與他乘坐的是同一輛車,兩人在車上有過交流,他可以證明奧維斯究竟有沒有遭受到侵犯。」
這個申請沒什麼問題,合法合規。
雷蒙德·紐曼被列在原告方提交的舉證清單最上方,序號01,被告方沒有對此提出過質疑。雷蒙德·紐曼是警方掌握的第一個有效證人,已經暴露過其所掌握的全部有效信息,正好可以拋出來試探一下對方。
這是一步毫不精彩但也不會出錯的棋。
在布魯克林同意後,雷蒙德·紐曼被當做證人帶上法庭。
站在證人席上,雷蒙德·紐曼顯得熟練很多,很快配合布魯克林完成宣誓。
「你是怎麼跟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認識的?」
特朗科對待這位家暴狂沒什麼好臉色,所以上來直接切入主題。
「事實上我們並不認識。」
雷蒙德·紐曼清了清喉嚨,想要笑一笑,眼角餘光卻瞥見了對麵門口處正靠著牆抱胸而立的警察,於是笑容戛然而止。
他兩腮的肌肉上移,嘴角向上彎曲,明明是笑的模樣,卻看不出一點兒笑意來。
尷尬地鬆弛肌肉,笑臉變成嚴肅的表情,雷蒙德·紐曼不敢再賣官司,道
「我們搭乘了同一輛大巴,她坐在我前麵,我一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結果她反應特別大,直接尖叫出來。惹得全車的人都朝這邊看來,以為我在占便宜。」
「好在她反應過來,主動解釋說是個誤會,還向我道歉。」
「我們就這麼聊了起來,直到我下車。」
雷蒙德·紐曼所講述的基本就是事實。
特朗科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被告席上奮筆疾書的律師,問道「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這是個很寬泛的問題,就像問學生『今天上了什麼課』一樣,答桉不唯一,如果任憑雷蒙德說下去,他能說到下周的這個時候。但考慮到雷蒙德已經落在NYPD手裡有段日子,他顯然應當知道該說什麼。
「上學,工作。」雷蒙德兩頰的肉微微顫動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她告訴我她在巴魯克學院上學,還跟我抱怨學費太貴,為了避免以後連利息都還不起,她隻能利用空閒時間打工還貸款。」
「我問她都打過什麼工。她說她剛開始在便利店當收銀員,後來經朋友介紹去酒吧工作,再後來她的一個酒吧朋友介紹她去了一家宴慶公司。」
「她很討厭那份工作,提到那份工作時整個人都在顫抖,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Obje!
」
被告律師蓋上筆帽,從容站起身道「這是證人的猜測,不代表實際情況。」
「你看不出一個人是害怕還是高興嗎?」特朗科轉過頭譏笑道「還是你分不清害怕跟高興這兩種情緒?」
被告律師並不理會特朗科,直接對布魯克林道「法官閣下,證人沒有心理學或微表情相關的專業知識,他觀察受害人表情與言語得出的結論並不可信。」
特朗科也回過頭來看向布魯克林。
「反對有效。」布魯克林作出裁定「請證人在提供證詞時描述確切的事實,不要加以主觀推測。」
被告律師抓的點很準。
雖然是個人就能分得清高興跟害怕,雖然是個人都能聽出一個人在陳述一段話時是開心還是悲傷,但可惜,法庭需要的是切實、客觀的證據,不是主觀推斷。
切實客觀的證據來自於受過專業教育後得出的判斷,因此,在法庭上證人在陳述證詞時妄圖用『我覺得……』『他當時就想……』『我看他……』這類的描述進行引導,是不可能成功的。
本桉由於涉及到更多桉件之外的糾纏,所以布魯克林大多數時候保持沉默,並不發表意見,但如果單純審理本桉,不考慮場外糾纏,布魯克林早在雷蒙德第一次試圖增加他自身的猜測用以引導時就會開口打斷。
推測性、主觀性證詞僅在聆訊時期生效,在正式庭審中效用極低。否則錢德勒·凱恩第一次起訴愛德華·諾頓時就成功了,根本不需要公益組織聯合起訴。
特朗科看起來有些生氣,他的眼角明顯角度增大,眼睛瞪得圓圓的。但很快,他收起了情緒,繼續提問。
「她在交談中提到過4月25日那天的工作嗎?」
特朗科問道。
雷蒙德·紐曼點點頭「提到過。」
「她很不願意提起那天……」他轉頭小心翼翼地看了布魯克林一眼「額……她隻提了一句,但我對宴慶公司的工作很感興趣,她就給我介紹了一些。」
「關於4月25日她都說了什麼?」
「她說那天她還在圖書館看書,就接到公司的簡訊提醒,下午有工作要做。」
「她匆忙趕去……」
「抱歉。」雷蒙德又抬頭看了布魯克林一眼,見布魯克林也在看自己,連忙低下頭道歉。
布魯克林有點兒好奇弗蘭克他們到底對雷蒙德做了什麼,讓這個家暴成癮的傢夥竟然畏縮至此。
「不要看我,我臉上沒有證詞。」布魯克林開口道「你這樣說一句看一眼,會讓別人以為我在操控證人,左右庭審結果呢。」
陪審席跟旁聽席都響起了輕微的笑聲。
大家很給麵子,對布魯克林的小玩笑都很捧場。
坐在人群中的彭斯·諾頓卻笑不出來。
他直勾勾地盯著布魯克林,恨得咬牙切齒。
愛德華·諾頓趁著放鬆的功夫回頭尋找父親,恰好看到彭斯·諾頓猙獰著臉瞪著布魯克林的那一幕。他嚇得連忙縮著脖子轉了回來,再不敢回頭看父親。
笑過後,布魯克林衝雷蒙德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他趕到公司時,差點兒遲到——這是她告訴我的,她的原話就是她看書看的太晚,忘記了時間,差點兒遲到,還被主管罵了一頓。」
「換好衣服後她連忙跟同事一起去客戶家布置場地。」
「等客戶回來她才認出來,原來是她的同學下的單。」
「她說當時愛德華先生還跟她打招呼了。」
「她是怎麼稱呼被告的?」特朗科問道。
雷蒙德飛快的看了一眼愛德華·諾頓,回答道「她沒說名字,是後來我從網上看到的。」
「你怎麼確定她說的那個人就是被告的?」特朗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