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咬血的追憶續(1 / 2)

塞壬之刃 吃書妖 2205 字 11個月前




渴望建立社會關係貌似是健康的渴望,然而社會關係也是各式各樣的。哪怕是“奴隸主和奴隸”也算是社會關係,也相對更加符合惡魔術士給人的印象。而像是咬血這樣的人無意識中渴望的卻居然是想要被當成人類,想要被擁抱,想要健康的社會關係。這裡麵說不定也有著她的母親以及童年時期的曲折經曆所造成的影響。

起初,當咬血發現自己的心裡居然存在著那樣的渴望,她感受到的是巨大的恥辱。

從小就被其他人視為人外之物還遭到種種謾罵嘲笑的她,居然會渴望被其他人當成人類溫柔對待?簡直就是豈有此理,怎麼可以允許有那種事情。

實際上,她在作為混血惡魔出道之後便一直都在做著反方向的努力。她總是致力於逼迫和蠱惑正常的人類跟術士去模仿惡魔的所作所為,使其淪為像是自己一樣的“惡魔”,也是這種心理的其中一種體現。

而這種心理的另外一種體現,就是她對自己做的事情。既然所有人都不把自己當成人類看待,那麼就把自己視為人外之物心懷畏懼吧。她懷著這種念頭對自己施加了會對周圍的人造成負麵精神效果的幻覺法術。

與魅魔的魅惑之力截然相反,咬血對自己施加的幻覺法術會讓目擊者感覺她看著是人類,卻仿佛哪裡都不像是人類,繼而在本能層麵上產生巨大的恐懼心理,也就是產生所謂的恐怖穀效應。其實在二十世紀前葉她剛剛出道的時候,恐怖穀效應這種說法還沒有流傳開來,她一開始也是以報複性的動機才會對其他人施加那種恐怖幻覺,接著才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那麼做確實是效果拔群。

而除去報複外,她時刻籠罩在自己身上的幻覺也是自己弱小時期行走隱秘世界時的保護色,其中蘊含著不讓其他惡魔術士由於自己稚齡的美貌而小覷自己的用意。

雖然在返老還童之後她使用的是自己十三四歲的容顏,但她當然不可能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是超主力級術士。她真正的全盛時期其實是在二十多歲——雖說二十多歲的超主力級術士也已經足夠離譜,其中自然也有著種種不可思議的冒險和磨難,以及常人無法想象的奇遇,也使用過許許多多有著重大後遺症的手段以提升自己的戰鬥力量。那些做法為她晚年力量快速衰落埋下了伏筆,但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重點在於,我這下也是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對咬血產生性方麵的意識。

她對自己施加的幻覺法術完全沒有魅惑其他人的意思,那種法術在落到其他人身上的時候是正常的震懾效果,而落到我的身上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有些幻覺法術能夠扭曲對象對於美與醜的認知,會讓對象覺得醜陋的東西美麗、美麗的東西醜陋。但是那樣的法術有著隱形的前提,那就是使用法術的人和中招的人在審美觀念方麵不能夠偏差過度,否則就會變成對牛彈琴。

人類再怎麼對著野獸搔首弄姿,野獸也不會把人類識彆為交配對象。當然,如果彼此都是人類,那麼即使審美觀念由於文化的隔閡而存在齟齬,也肯定有著本能層麵上的重合之處,因此那種法術一般來說也不會被不同的審美觀念所免疫。

隻有在極少數特殊情況下,那種法術才會遭到免疫,甚至有可能遭到的不是免疫,而是被對象所擁有的頑固審美觀念陰差陽錯地扭曲成其他的效果。

就比如說魅魔,她在對我施加魅惑之力的時候,想要強行讓我把她認知為“完美的女人”,但是說到底我對於正常的人類無法產生性意識,所以她再怎麼強調自己作為女人的完美也無濟於事。

而咬血則截然相反,她想要強行讓我把她認知為“似人非人之物”,繼而達成震懾的效果。但是這非但不能夠震懾我,反而還會魅惑我。

在其他人看來令人忌諱畏懼的氣質,在我看來就是魔性而又美麗,甚至會讓我在無意識裡將其與記憶裡的某個形象相對接,讓我覺得她不知為何很像是“它”。

直到最後一刻,她被我壓在身體下麵的時候流露出來的反應實在是太像是人類,以至於連她的幻覺法術都兜不住,我也就從幻覺之中清醒了過來。

也難怪我當初在總部裡看到她在上個世紀留下的黑白照片時,無法從照片裡麵的她感受到似人非人之物的印象。因為她的幻覺法術固然能夠使得與自己麵對麵的人感受到忌諱畏懼,卻無法做到讓數十年之後的人也通過照片間接感受到她企圖施加的幻覺,又或者現在的她雖然已經可以做到,但那時候的她還火候未到。

我以前也有憑借自己的直覺意識到這個謎題的真相會不會其實異常簡單,但是,真相居然是這樣……

我心情複雜地撐著自己的膝蓋,想要站起來走走,但是才剛站起來,竟一時間沒有站穩,麵朝下摔倒在了地板上。

這是“燒魂模式”的後遺症。

雖然沒有像是蜃樓市那時候在短時間內使用兩次大殺招那麼嚴重,但是也快要把我之前二十多天的療養整得前功儘棄了。現在我的靈體又回到了重傷的狀態,渾身上下無一不痛,甚至無法憑借著自己的力量召喚塞壬之刃。之前能夠給予咬血最後一擊還是靠著塞壬燃燒靈體碎片提供的力量。

不過比起先前使用“燒魂模式”,現在身上的痛苦還是減輕了很多,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繼續活動身體。而且這樣的傷勢依然是隻需要靜養就可以解決的,我倒是不那麼心急。

“還是再休息休息吧。”塞壬擔心地說,“還有,半個月以內,你不可以再使用“燒魂模式”,否則就真的要自取滅亡了。”

“我知道。”我慢慢地回到椅子上,稍微整頓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繼續查看咬血的記憶。

咬血雖然對於自己的真實渴望感到厭惡和費解,但是出於好奇和其他複雜的思想,她也有過那麼一段嘗試正常生活方式的時光。

但是她失敗了,也放棄了。沒有人會把她當成人類看待。如果隻是偽裝成正常的人類倒也不是做不到,欺騙彆人對她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但是她希望真實的自己被接納。她希望對方能夠在了解她一切的基礎上依然把她當成人類,而非當成混血惡魔來對待。

那種事情何其困難,真正了解她的人哪裡會把她當成人類。在所有認識她的人,哪怕是在絕對效忠於她的魅魔的眼裡,與其說她是“有著惡魔之血的人類”,不如說是“人性化的惡魔”,她的所作所為就是有那麼的鬼畜和喪心病狂。就連上次她與狂信徒合作的時候,雖然是有著利益的訴求,但更多的也是想要親手參與一座城市的破滅以及十萬百萬人的哀嚎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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