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與青鳥合力戰鬥就好了,哪怕魔人的戰鬥經驗再豐富,也雙拳難敵四手。然而經過剛才的重創,青鳥已經失去戰鬥力了,不知道她是否還醒著,我也心焦於自己無法抽身確認她的具體安危。要是能夠更早地拿到塞壬之刃——心中才剛升起這種念頭,我便不由得奚落自己,這樣的設想也過於奢侈了吧。
我還沒有放棄殺死魔人,但不得不承認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儘管希望自己能夠像是戰鬥漫畫的主角一樣,在被敵人壓著打的時候快速編織出逆轉的戰術,不過隻有當自己真正處於這種局麵下才深刻體悟到,在這種快節奏的近身戰鬥中別說是編織戰術了,稍有分神都會性命不保。
為了爭取喘息和思考的機會,同時也是為了讓戰場遠離重傷的青鳥,我隻能急速後撤。
魔人追逐過來的姿態,宛如發誓絕不放過我的地獄惡鬼。
“你與我之間有什麽特別的舊仇嗎?”嚐試向他搭話,他果然采取了置若罔聞的態度。我默默地在心裏念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五年前,你也是像這樣在無名山上殺死了前桌嗎?或者就如同我最離奇的想象一樣,你就是前桌死後化身的厲鬼,要來懲罰獨活的我?如果不是,為什麽要如此執著於殺我?
我不想一頭霧水地被你殺死。
——而且,你也不想被我一頭霧水地殺死吧。
或許這麽說會顯得我初嚐力量的滋味便得意忘形,不過,現在的我確實具備了殺死你的先決條件。雖然遠不如你,但終究是能夠這樣與你交手了。
他或許是從目光中“覺察”到了我的心思吧,下一秒,他陡然一個加速,斧頭以最強力度劈了過來。
之前的描述似乎顯得我和魔人都像是拿冷兵器戰鬥的普通戰士,但實際上,我們的戰鬥都是以常人無法捕捉的超高速進行的。這一擊也更是猛烈到超出了常識的領域,甚至將處於格擋姿態的我直接擊得起飛,我竟像棒球一樣被這股力量擊飛到了數十米外去。
糟糕的是,擊飛後的落點比我想象中要低得多,大概是落到一處小懸崖去了一段距離。一般人的話肯定已經粉身碎骨了吧,但放到此時的我身上就隻是感覺很痛而已,就像是從戳一下就破的水氣球變成了無論怎麽摔打都毫無問題的橡膠球。不過這一摔一滾讓我感覺眼花,難以辨別清楚過來時的方向。好在我還有個獨特的辨別方法——檢查一下“直覺的指引”就是。
之前每次遊蕩到這片山林都能夠感覺到指引,經驗告訴我,這個指引會把我帶到魔人所在的地方。
很可能青鳥提到的“魔人對我的感應”,就是和我這種“直覺的指引”一樣的東西。
我平複自己的心境,默默地感應。也無需太費勁,隻要不是注意力被其他東西牽扯,立馬就能夠把握住這種被指引感。
然而,這一次,我的判斷嚴重出錯了。
當我麵朝指引的方向等待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毫不掩飾的足音。回頭看去,一把通體漆黑的斧頭從黑暗中劈頭蓋臉地斬了過來。
我反射性地招架住了斧頭,然後才看到了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魔人。
怎麽可能……他怎麽會從指引的反方向過來?
難不成,就好像青鳥能夠為我提供“屏蔽感應的護符”一樣,他也具備著某種“混淆感應的方法”?
還是說……我從前提開始就出錯了嗎?
“直覺的指引”,從一開始就不是把我指引到魔人所在之地?
那麽,這個直覺是想要把我指引到什麽地方去?
由於被突如其來的背後攻擊打亂了步調,我這次連防禦都很難繼續維持住,隻能夠一撤再撤。而魔人抓住這個機會,左手忽然一抬,凝聚出了一根黑色的棍子;同時右手繼續揮動巨斧,對我施加致命一擊。
我以最快速度後跳,差之毫厘地避開這一擊。但就在下一瞬間,他竟以間不容發的速度將左手黑棍拚接到了右手斧頭的握柄處,同時速度極快地突進至我的近前。
他雙手持握長柄巨斧,悍然揮動過來。
在我原先的預計中,他是不可能在這個距離攻擊到我的,然而此刻麵對這把延長的武器就截然不同了。還沒來得及落地,斧刃便劈碎了我的整塊胸骨。
我悲慘地摔倒在地上,最後看到的,是魔人用雙手高舉長柄巨斧的畫麵。
一切都埋葬到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