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喬安(1 / 2)

塞壬之刃 吃書妖 2126 字 2023-04-11




我看著狂信徒的屍體消失的地方,他沒有半點兒東西殘留下來,能看到的就隻有一大片毀壞的地板牆壁。按照經驗,他必死無疑。但我明白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我沒有感受到靈體碎片進入塞壬之刃,這意味著狂信徒是真的沒有死。

我回味著自己剛才感受到的阻力,那不是從手上傳來的,而是從心裏傳來的,是近乎於心理錯覺一樣的東西。然而,我卻產生了一種無比明確的覺察——塞壬之刃的力量,即使在夢裏也可以殺傷現實中人的力量,被那股前所未有的阻力防禦住了。

過去也不是沒有人克服過塞壬之刃的特殊能力。例如,為了克服塞壬之刃製造無法修複的傷口的能力,青鳥選擇將傷口本身也割去,惡招選擇活用自己不定形的身體;而為了克服塞壬之刃通過分身殺傷本體的能力,中間人選擇在分身被殺傷之前先令分身自殺,魅魔選擇活用自己與霧之惡魔相融合之後的特殊身體。但是這些策略與其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克服,不如說都是拐彎抹角地避開了與塞壬之刃的力量正麵衝突。

然而那股阻力截然不同,那股阻力不夾帶絲毫水分地,從正麵把我的力量完全地防禦住了。

到底是什麽力量能夠做到這一點?以我的見識,隻能想到一種可能性。

狂信徒使用了真靈之力!

既有夢幻不死身,又有真靈之力,難不成他已經成為了夢想術士?不可能,如果他是大術士,我剛才絕對沒有那麽容易打敗他。況且既然他擁有真靈之力,又為何沒有在剛才的戰鬥中使用呢?還是說儘管他能夠使用,卻有著非常嚴格的限製?

以及,為什麽他會將“它”稱之為“來訪者”?他所說的毒素和詛咒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對於“它”到底了解到了何種程度?

不明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隻能留到以後慢慢思考。同時,我也在心裏牢牢地記住了狂信徒這號人物。或許比起追殺咬血,我更加應該追殺狂信徒。

身後傳來了足音。我回頭看去,是青鳥,她好像也已經結束了與尉遲之間的戰鬥。但是問及具體的結果,她卻是遺憾道:“讓他跑了。”

我大惑不解,論及移動速度,尉遲再快百倍也遠不及青鳥,又是怎麽跑得掉的?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在戰鬥的過程中,尉遲再次展現出了他老辣戰士的狡猾之處,竟使出了一手“金蟬脫殼”。他先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鎧甲裏脫離出去,再從青鳥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溜走了。從中途開始與青鳥戰鬥就不再是本人,而僅僅是個空空的血液鎧甲罷了。直到青鳥將那鎧甲劈成碎片,才反應過來正主已然遠遁。

“都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有辦法逃走……”我也忍不住感慨起了尉遲死裏逃生的智慧和執行力。

話雖如此,他是否能夠繼續存活下去,還有必要打個問號。

在他與惡魔融合的形態下,我感覺到自己曾經對他造成的致命重傷已經變得“無傷大雅”,但那不是說傷口消失了,隻是他獲得了能夠將其忽略的身體性能而已。而在融合出現巨大故障之後,他的狀態斷崖式下跌,“無傷大雅”的傷口也再次變得致命。或許他之後會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死去,我再也沒有與他見麵的機會了。

不過,不久後,我還是又見到了他。

確切地說,是見到了他死後傳送過來的靈體碎片。

他死了,而他的死因卻令我瞠目結舌。

但是那件事稍後再講,先說說緊跟著狂信徒和尉遲敗退之後的事情。

隨著戰鬥的結束,這起波及了五千多人的柳城集體昏睡事件總算是落下了帷幕。安全局展開了善後工作,主要是抓捕那些尚未從柳城撤出的前夜惡魔術士,以及清除柳城各處的夢境法陣。而列缺則姍姍來遲地出現在了我和青鳥的麵前,並解釋了自己遲到的緣由。

同時,安全局也對這處據點從裏到外地做了詳細的調查和搜索,並且從中找出了大量價值極高的設備器材。根據分析,那應該是狂信徒用來發動和調整集體夢境的關鍵道具。回頭想來,既然狂信徒有著夢幻不死身,那麽也沒必要特地拖延列缺,隻要“蘇醒”就可以逃走了。他為的或許就是帶走這些東西吧。

隻是這些東西固然價值不菲,卻比不上他為了拖延列缺而消耗掉的海量靈性。如此一想,便覺得還有說不通順的地方。

忽然,我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說不定那份海量的靈性並沒有被“真正”地消耗掉。

那份靈性原本是儲存在集體夢境裏的,而他仗其召喚惡魔的時間點卻是在列缺破壞集體夢境之後。換而言之,他在此之前就完成了那份靈性的轉移。那麽他是將其轉移到了什麽地方?很可能是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夢境裏。

如果他是將其轉移到了自己用來依托夢幻不死身的夢境,那份靈性說不定也具有了不會被真正消耗的屬性。就好像李鹽的靈體無論在集體夢境裏被殺死多少遍,現實世界裏他的靈體都安然無恙一樣。靈體說到底是靈性的聚合體,相同的道理肯定也是適用於靈性的。也就是說,無論狂信徒怎麽在現實世界裏損耗那份靈性,後者都會完好無損地保存在夢境裏等待取用。

但是這種事情與永動機又有什麽差別?狂信徒就算能做到,肯定也有著我尚未知曉的限製,否則他就沒有必要特地來柳城製造集體昏睡事件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列缺,他嚴肅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也必須讓總部那邊的人重視起來了。”

而除去這樣的“大事”之外,還有一件我需要去關注的事情。

我在據點的外麵找到了喬安。今天把他喊來安全局原本就是為了分離儀式的事情,雖然陰差陽錯地把他卷入了安全局的戰鬥之中,還發生了那麽多激烈的衝突,但是,也差不多要到他下決斷的時候了。

“已經下定決心了嗎?”我問,“是想要變回人類,還是繼續做魅魔?”

他默默地思索著,我耐心地等待,但也做好了他依然得不出結論的心理準備。熱血漫畫的主角在遇到需要對自己的內心做出重大決斷的困境之時,往往已經備齊了做出決斷所需要的經曆。就好像推理故事的偵探在他不得不當眾說出推理的時間點,肯定已經事先收集齊了所有的線索。哪怕看似遇到了推理上的困難,也隻是一時間沒有把手頭上已有的線索串聯起來而已。

但現實世界往往沒有那麽恰到好處的事情,人們經常要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做出決斷,而喬安也未必湊齊了做出合適決斷的條件。我看得出來,他希望自己能夠像是故事裏的主角一樣,能夠立刻雪清自己的茫然,立刻蛻變為另外一個自己。但他其實沒有必要那麽快就決定自己的人生,他大可以先後退一步。

“尉遲跟我說,如果我有力量,之前就不會遇到那樣的危險了。有了力量,也可以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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