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夜話(1 / 2)

塞壬之刃 吃書妖 2202 字 12個月前




“這有什麼問題嗎?”塞壬疑惑地問。

“我沒有殺死咬血,卻得到了咬血的靈體碎片,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回憶著自己過去的經曆,“以前倒也不是沒有在尚未殺死對手的前提下得到對手的靈體碎片,惡招那次就是如此。但那是由於惡招作為新生霧之惡魔出現了輕度的暴走症狀,使得軀體內部形成了“觸須”。而“觸須”儘管依附於霧之惡魔,卻是半獨立的惡魔個體。因此在白日鎮的迷霧裡被我殺死的“觸須”也會反饋給我靈體碎片。”

“但是咬血的蝙蝠不一樣……”她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咬血化身為蝙蝠群這一過程僅僅是把自己的身體拆分開來,殺死某隻蝙蝠,隻能算是毀掉了她的一小節肢體,不算是殺死。”

正因為如此,我才無法以塞壬之刃的“真實殺傷”通過殺死其中一隻蝙蝠而波及所有的蝙蝠,因為那些蝙蝠並不是咬血的分身,那全部都是她的本體。

而把某個人的手指砍下來,隻能說是砍下了這根手指,不能說是殺掉了這根手指。

那麼問題來了,塞壬之刃可以在不殺死對手的情況下,僅僅砍下對手的手足,就得到與手足部位對應的靈體的碎片嗎?

不能。

塞壬之刃吞噬靈魂的前提是殺死對手,這點是很明確的。如果僅僅是對敵人造成部位破壞就能夠獲得部分靈體碎片,那麼我以前早就發現了。

既然如此,我手上這份靈體碎片又是如何得來的呢?

從理性的角度出發,我有理由懷疑這又是咬血在玩弄什麼陰謀詭計。比如說,她像是狂信徒一樣憑借著自己的智慧推理出了我有著篡奪靈魂的能力,因此便暗度陳倉地將這份靈體碎片送到了我的手裡,就像是希臘神話裡提及的特洛伊木馬一樣,作為日後陷害我的伏筆。這種思路確實是很符合她的邪惡風格。

但我感覺事實很可能不是那樣的。隱約地,我心裡有種推測。或者說比起推測,更加近乎於本能。隻是,在我的心裡本能地浮現出來的這個假設實在是有點荒唐,就連我本人都心裡沒底。

這個想法是,我之所以能夠通過殺死咬血的蝙蝠得到她的靈體碎片,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做得到”。

列缺和狂信徒都有在我的麵前提及過,真靈之力是萬能之力,能夠實現使用者的任何欲望,唯一束縛這股力量的就隻有使用者自己的想象力。

而我當時在消滅咬血的其中一隻蝙蝠的時候,心裡的第一反應就是我把那隻蝙蝠“殺掉”了。而既然已經殺掉,那麼得到靈體碎片也是合理的。畢竟看上去就很像是那麼一回事。因為這個想法出來得過於自然,所以我直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件事好像也沒有那麼合理。

反過來說,要是沒有對此毫不懷疑到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地步,我就不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情。自由自在地行使真靈之力是真靈術士才擁有的特權,那樣的境界與我有著天與地的差距。所以,這種事情肯定也就是僅此一次的奇跡而已。

我把自己的想法解釋給了塞壬,而她卻有了不同的看法,“不……這未必是僅此一次的奇跡。”

“為什麼?”

“我可以想辦法為你重現。”她說,“既然做得到第一次,也肯定做得到第二次。僅僅破壞對手的某個部位就得到對應的靈體碎片……如果這是真的,我應該是可以“學會”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塞壬之刃的“軟件”,曾經在塞壬之刃上出現過的力量,我沒有道理無法再次將其呈現出來。”

說完,她便沉寂了下去,似乎是去重新研究我與咬血戰鬥的那段記憶了。

這下我真是又被她驚到了,她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到嗎?我感覺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產生類似的感歎了。同時,我也不禁期待起了她之後的成果。

而想起今天種種令人或緊繃或苦惱的遭遇,我也難免起了些許疲倦,繼而難得地湧現出困意,想要到床上歇息睡覺。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打起精神走出客房,然後來到了珠暗的房間門前。我得和她解釋解釋不死人的秘密,以及商量明天的事情。

當我要敲響門扉的時候,我的手卻忍不住停了下來,因為我覺察到了門後有著某種異樣的氛圍。

仔細想來,這還是我與珠暗合作以來第一次脫離她的目光。由於她沒有在看著我,自然談不上有針對我的情緒。現在的她是孤身一人,她在這時候會思考什麼事情,產生什麼情緒呢?

此前,我隻能感受到從她的心中湧現出來的無邊的仇恨。因為我對此類感情格外敏感,所以反而一葉障目,無法看清楚她的其他情緒。那份仇恨給我帶來的感覺就像是用耳朵貼住古董電視機的黑白噪點,嘈雜,尖銳,頭痛欲裂。

而現在,那片黑白噪點的潮水終於退去,在我的覺察感應中暴露出了其下的內容。然而那不是我以為的堅硬的礁石,在門扉後麵隱約散發出來的情緒,更加近似於黑色潮濕的沼澤。窒息,苦悶,矛盾,仿佛被深深地沉入其中,連頭部都被淹沒,哪怕拚命掙紮也無法脫離,自己發出去的喊叫聲連自己都未必聽得到。

那片沼澤是那麼的濃稠,又是那麼的靜謐,深處的掙紮甚至無法使得表麵出現肉眼可見的波動。想到這裡,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珠暗那張總是看似很文靜的臉。

負責人曾經說過的話語仿佛在我的耳畔再次響了起來:她的腦子已經差不多要壞掉了,說是半個瘋子也不為過。

片刻後,我敲響了門扉。

“沉溺掙紮的聲音”從門後消失了,珠暗的聲音傳了出來,“誰?”

“是我,李多。”我說。

兩秒後,細微的足音從裡麵接近了門扉,然後門被打開了,珠暗的身影顯露出來。她麵色如常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進來吧”,便轉身走了回去。此刻她散發出來的情緒再次變成了我所熟悉的黑白仇恨噪點,把黑色的沼澤覆蓋得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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