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二(1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3902 字 2023-06-07




一群西裝男攔住了陳仰的去路,他把背上的朝簡放下來,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回事?”

向東數人頭,七個,都是練家子,媽得,他剛搞完任務,狀態還沒恢複,打起來是場硬戰。

“衝你們來的,你們不知道?”

陳仰無言以對,他隻是跟朝簡來休息站歇會,沒想到先是遇到向東,後又攤上莫名其妙的怪事。

誰知道這是什麽發展。

“你認識餐廳那家夥?”陳仰從向東手裏拿走自己的背包,試探的問。

“認識,我跟他是在任務世界的休息站碰上的,他是個老任務者。”

向東簡短的交代了自己知道的部分,想起那家夥的異常,他眉頭打結的瞥瞥陳仰。

“你身上有什麽味道?”

“鴨血粉絲啊。”陳仰抓起身前的衣服聞聞。

車裏都是那味。

向東手裏的打火機掉到了地上,鴨血粉絲是什麽鬼?還真當老子是文青口中說的智障?他往陳仰那湊湊,表情頓時五彩紛呈。

好像……貌似……真的是那味。

沒別的。

向東伸出一根食指在鼻子下麵蹭蹭,那老任務者的嗅覺非常靈敏,一定是聞到了什麽。

所以說,到底聞到了什麽,一副短命鬼看見救心丸的樣子。

向東撮下巴,那家夥對著朝簡的時候,反應比對著陳仰還要大。

說明朝簡身上的味道重一些。

向東撿起腳邊的打火機,裝作沒站穩的往朝簡那傾斜,他想看看能不能聞到點什麽,結果就被拐杖給抽到了一邊。

“我操。”向東疼得大罵。

陳仰一個眼神過去,你招他乾什麽?

向東氣到結巴:“我……你……我我……嘶,老子不管了!”

七個西裝男:“……”

.

陳仰拉著朝簡往後退,壓低聲線:“餐廳那人遲遲現身,是不是暈了?”

“被拐杖那麽一敲,除非頭是鐵做的,不然都暈。”向東感觸頗深的啐了一口,“不過從他那股子瘋勁來看,不會讓自己輕易昏過去。”

那怎麽還沒出來?陳仰警惕的打量那群西裝男,他們在等老板的新指令,在那之前就遵從前一個,攔人。

“別拽我,再拽就要倒了。”朝簡動了動被拽著的胳膊。

陳仰拿開手,小聲說:“這夥人不讓我們走。”

飛來橫禍,莫名其妙。

“那是個老任務者,他為什麽要那樣,是靠某個法子認出我們的身份,還是怎麽……”

陳仰越說越費解,餐廳那一幕來的突然又混亂,搞不清楚這裏麵的名堂,他也沒聽清對方說的什麽。

周圍太嘈雜了。

陳仰的眼前浮現出餐廳那人癲狂的眼神,他深呼吸:“要不我們就等等吧。”

“都是任務者,說不定可以坐下來聊聊。”

朝簡厭惡道:“不聊。”

陳仰:“……”

向東見兩人還要說悄悄話,他那臉綠成了屎殼郎:“陳仰,我數到三,你帶著你邊上那位跑。”

陳仰發現了什麽,表情微變:“恐怕不行。”

“跑也不會?”向東斜眼。

陳仰說:“他們有槍。”

“有槍就有槍唄,這有什麽大不了的,誰沒槍,誰沒啊,老子還有一把巨無霸呢。”

向東嘴裏不屑,眼神犀利的掃向西裝男的腰側,確實鼓出來一塊。

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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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站門口站了不少人,都在事不關己的看熱鬨。

“好大陣仗,黑澀會嗎?”

小黃毛蹦跳著往外麵看:“在拍戲?沒有攝影機啊,來真的?”

下一刻他就往裏麵跑:“不好了!是老大,老大被包圍了!快快快,鳳梨,叉叉,都快出來啊!”

小黃毛一陣亂喊亂叫完了,跟個火箭炮似的從休息站擠出去,眼尖的瞥到什麽,他半路來了個急刹車,兩手掩麵往旁邊撤,裝作隻是路過。

“阿黃!”

鳳梨把他扯住,眯眼瞧了瞧不遠處的情況。

七個西裝男暫時自動屏蔽,剩下三人就是,東哥,牛逼手機的主人,以及……

鳳梨一臉不可思議。

那個拄拐的是吃什麽長大的,那麽一張臉,教科書級別的盛世美顏。

這不是紮他們東哥的心窩窩嗎?青城門麵的頭銜都被占了。

氣氛也有點怪,難道東哥不是嫉妒拄拐少年的美貌,是橫插一腳,想要三人行?

鳳梨拖著試圖要溜的肥泥鰍黃毛,帶領另外幾個哥們過去:“東哥。”

向東裝逼的“嗯”了聲,隨意給陳仰指了指:“我弟兄。”

陳仰一眼就看見了小黃毛。

“手機的事我聽說了,他爪子欠抽。”向東踹了小黃毛一腳,“說騷瑞。”

小黃對著陳仰企鵝鞠躬:“騷瑞。”

陳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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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數上的優勢沒了,西裝男們依舊直挺挺的站著,肅殺之氣如排山倒海。

“胸肌都好大塊。”小黃毛挺了挺胸,其他幾個也跟著挺。

其中一個西裝男按了按耳機,不知那頭的老板說了什麽,他刻板著臉看過來。

“這是乾什麽?想打架?”

鳳梨立馬拿出指甲刀,把磨指甲的那一塊掰開,尖銳的一端對著他們:“來啊!”

西裝男們:“……”

向東用手擋風點煙,我這幾個弟兄好他媽傻逼,這要是進了任務世界,還不得是割韭菜。

“陳仰!”向東徒然吼了聲,脫下外套扔向正對著他的保鏢,腿跟著踹了過去。

場麵瞬間爆炸。

鳳梨幾人紛紛加入戰局。

別看他們的質量參差不齊,高矮胖瘦醜得各有特點,跟俊美老大不是一個畫風,打起架來卻是一個樣,混,沒有章法,不要命。

都是在東街流著血長大的。

保鏢們全部赤手空拳,沒有哪個拔槍,大庭廣眾之下的,他們有顧忌。

向東那一嗓子是想讓陳仰趁機走人,誰知道他乾趴了一個回頭一看,對方竟然還他媽在原地。

“搞個幾把啊,還不走乾什麽,等一個黃道吉日?”

陳仰的視線跟著朝簡。

向東下意識往他們看的方向望了望,那任務者抽搐著倒在地上,旁邊有個女的在誇張的哭喪。

死了?

完成七個任務的老人,就這麽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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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出事了,保鏢們速度撤離戰場趕了過去。

陳仰隔了點距離打量:“心源性猝死?”

“屁,毒|癮發作,從裏頭就開始抽風,撐到現在不行了。”向東的舌尖舔了舔快要咬斷的煙蒂。

陳仰有點驚詫,他以為那個任務者隻是長了張常年吸|毒的臉,沒想到竟然真吸。

“什麽裏頭?”鳳梨好奇的問,“老大,你跟那死了的……”

“不熟。”

向東推了推鳳梨的腦袋,讓他帶弟兄們上車。

等他們走了,向東才對陳仰說:“那家夥在任務世界的狀態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不算多,大部分時候都渾渾噩噩的。”

“就我注意到的情況來看,他往往是前一秒好好的,下一秒就對著空氣說話,驚嚇,發狠,恐懼等等,各種獨角戲,人嚇人嚇死人係列。”

陳仰說:“幻覺?”

向東聳肩:“差不多。”

“還記得畫家嗎?我跟你說過的,他在現實世界長時間沒睡過了,不敢睡。”

陳仰點了點頭。

“畫家是因為有一次做任務被嚇到了,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創傷,他跟那家夥一個症狀,隻是相對來說要輕一點。”

向東說:“精神創傷,別名ptsd。”

他指指被圍著做搶救的老任務者:“那家夥的創傷太大,回來了也沒辦法正常生活。”

陳仰抿唇,他每次剛出來的時候會覺得斷層,慢慢就好多了。

大概是因為,自己才做完三個任務。

陳仰看向做完五個任務的向東。

“我的修複功能比較強。”向東嘴邊的煙抖了抖,“任務世界是任務世界,現實世界是現實世界,一定要分開,分清楚,一旦混到了一起,那就完了。”

陳仰說:“時間點是無縫連接的,出來了以後,任務世界的負麵情緒會有殘留,你每次是怎麽做的?”

向東曖|昧的看他:“找人打一炮。”

“……”陳仰拉了拉朝簡,“我們走吧。”

“有需要可以找哥哥啊。”向東痞氣的笑喊了聲,心裏罵娘,打個屁,好久沒打了。

自從在任務裏被死了的妹子親嘴以後,他就在萎掉的邊緣滑翔。

.

陳仰把朝簡扶上車,身後來了串迅疾的腳步聲,他把車門關上,轉頭看著不知怎麽跑來的向東。

向東吐掉被唾液濡濕的煙蒂:“熏香。”

“什麽?”

“那家夥找你們要的。”向東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陳仰,他才想起來,那任務者當時在餐廳除了模糊不清的念著“味道”,還說了兩個字,熏香。

陳仰的情緒在三秒內轉了又轉:“我沒懂。”

“裝。”

陳仰的嘴角輕微一抽,他問向東要了根煙,背脊靠上車門,擋住了車裏少年的目光。

“熏香”這個詞像一條線,串起了任務者的怪異舉動跟向東的問題。

也就是說,朝簡的熏香有利於治療精神創傷。

那香很難聞,形容不出來是什麽味道,朝簡每天晚上都點,點一夜,熏半個月了,陳仰聞久了就習慣了。

房裏的物品都沾上了那味道,的他衣服上麵多少也會有一點,就是不知道那個任務者是怎麽透過鴨血粉絲發覺到的。

陳仰垂眼看指間的煙,對方能請那麽多保鏢,穿得也講究,是個有錢人,不至於買不到精神類的藥物。

要麽是用的那些效果很差,要麽是……沒有效果。

那熏香有這麽神奇?

陳仰把煙含住,不輕不重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衝刷著他的味蕾,他使勁捏了幾下手指,回響起了那天在小診所外麵的片段。

陳仰記得自己有問朝簡,熏香是不是助眠的。

朝簡說,能讓人做美夢。

那會兒陳仰的反應是充滿懷疑,世上會有那東西嗎?他心想,朝簡在房間裏點香的時候,自己也能聞得到,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做美夢。

半個月下來,陳仰並沒有做過什麽美夢,他都是一覺到天亮。

而朝簡有沒有做美夢陳仰不知道,他隻知道那天之後,自己很少看到對方半夜站在床邊,對方好像也沒再被噩夢嚇哭過。

陳仰的心裏猝不及防的冒出一個猜測,他的呼吸一窒,嗓子被一口煙嗆到了。

朝簡也有精神創傷嗎?

陳仰揮開向東伸過來的手,咳得肺腑悶疼,他倚著車門緩了幾口氣,腦子裏想著小診所抽煙鬥的女人,她是什麽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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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麵那小子有精神病。”向東說,“熏香是他用的吧。”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們住在一起。”

向東頭腦清晰,邏輯嚴密:“這就是你們成為搭檔的關鍵原因。”

“兩個任務者住在一起,就能進一個任務,這他媽的,就這麽簡單?”

陳仰夾著煙的手指蜷了一下。

“不是?”向東看著他的眼睛找答案,“那就是還有別的因素,跟身份號有關?”

“靠前的有特殊權限?”

什麽都沒說的陳仰:“……”

這一刻他才見識到向東暴力以外的一麵,能過五個任務,不是沒道理。

現在向東的思路已經走上了正軌,全方位展開,陳仰怕他順著這條路再發現什麽,趕緊出聲乾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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