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書上說,今天不宜上班(1 / 2)

身份證019 西西特 3368 字 2023-06-07




“這是兩個……”

李正發現了什麽,猛地瞪大了眼睛,嘴也在同一時間緊緊閉起來,臉部肌肉發顫。

兩個a!

原本還懵著的三分之二任務者渾身一個激靈,陳仰給六邊形的上下加兩個頭,再把中間的那條虛線一加,六邊形就成了兩個a,一個是正的a,一個是反的a。

這一瞬間,大家的危險意識跟防禦意識同時達到頂峰,為了保險起見,他們誰也沒把那個音喊出來。

陳仰在紙上寫出自己的分析。

大家的呼吸紊亂不堪,這一輪的禁忌竟然是一個字母。

不是“a”開頭的所有字,而是大寫的“a”。

小孫想不通的自言自語:“可這個字母跟我們沒什麽關係,誰會沒事說它啊。”

“你是不是傻了?”王浩說,“這棟樓叫什麽?”

小孫登時變了臉色,a3,這是a3樓!

a3樓,a座。

這四層樓所有公司的門牌號全都是axxx。

a3樓跟a座這兩個還好,不太可能被人提起來,但公司的門牌號就……總有人好奇的問一問聊一聊。

說幾零幾沒事,說a幾零幾就是禁忌。

不能說出完整的門牌號。

“不好!”王浩突然大叫,“佳佳有危險!”他踉蹌著往302跑,其他人反應過來趕緊追上去。

王浩跑到門口時,瘦高的身形驚惶滯住。

“死……死了……”劉柳攥在手裏的手電一陣抖動。

那束光往辦公室裏晃,將一具無頭女屍映照進門邊眾人的視野裏。

落後一些的陳仰扶著拄拐的朝簡走近,他看清辦公室裏的情形,表情有幾分緊繃,怪物處理楊先生的時候,沒殺佳佳,說明那時候她還沒觸犯禁忌。

她是在跟他們說話的時候才……

陳仰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朝著周圍人投過去詢問的眼神。

餘哥跟王浩避開陳仰的眼神,他們似乎知道原因,卻顧慮著什麽不好開口。

“是她!”劉柳因為星座書運勢的事窩著火,沒那顧慮,他指向喬橋,眼睛瞪過去,“就是她問佳佳為什麽不在自己公司,佳佳才觸犯禁忌的。”

劉柳陰陽怪氣:“你的星座書上有沒有說你今天會害死人?殺人犯。”

喬橋煞白著臉後退了一步,不知所措的用兩隻手交疊著捂住嘴,眼裏流出愧疚自責的淚水。

李正一手攥著拳頭,一手溫柔的攬著喬橋,臉色很難看。

“這不是她的錯。“張總給出客觀的,帶著上位者意味的評論,“她問的是正常的問題。”

“當然,這也不是死者的錯,錯就錯在規則擅於利用微不足道的小細節捉弄人。”他說,“我們應該明事理辯是非,不能胡說八道。”

劉柳臉上火燒火燎,有種被人打了一耳光的感覺,他下不來台的嗬嗬:“張總,死的要是你女兒,你還能說這些冠冕堂皇的逼話?”張總被嗆得心臟病都要犯了,他趕忙咽下兩粒藥,撫著心口坐到了地上,不打算再跟小年輕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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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倒掛著兩具無頭屍,門邊的一行人沒有動,喬橋壓抑的嗚咽聲衝擊著他們的耳膜。

陳仰終於在腦子裏搜出了相關的記憶片段,當時喬橋跟佳佳說話的時候,他在旁邊,也聽到了談話內容,隻不過他轉眼就被佳佳的後半句“辦公室坐滿人”給吊起了神經,前半句因此拋在了腦後。

“陳先生,你要是早點想出禁忌就好了。”小孫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字裏行間流露出明顯的幽怨。

陳仰按住要砸拐杖的朝簡,看了小孫一眼。

小孫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急忙解釋:“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知道這不是想搞清楚就能搞清楚的!我,我……”他很怕老任務者生氣的孤立自己,可他越想澄清越不知道說什麽,好半天才臉紅脖子粗的小聲說,“我隻是覺得佳佳可憐。”

陳仰還沒表態,就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沒有誰希望看到這樣的悲劇發生。”王浩看著小孫,沉聲說,“她是可憐,你呢,不可憐嗎?我不可憐嗎?大家不可憐嗎?”

小孫被問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們都可憐,被迫持身份號進任務者的所有人都很無辜。

“如果陳先生現在沒有破解六邊形,今天還會有人出事,你知道的,那個禁忌很容易觸犯,隨口一說就說出來了。”餘哥拍了拍小孫的後背,“佳佳的死無論如何都不該怪到他頭上。”

“我沒……”小孫燥著臉結巴了會,難為情的跟陳仰道歉。

陳仰不怎麽計較這種小事,臨時隊友而已,他在想,要是自己解開六邊形謎底的那一刻就想到佳佳觸犯了禁忌,及時跑進來看著她,儘可能的不讓怪物有機可趁。那怪物會怎麽做,不隱藏了直接現身跟他們打鬥,殺死佳佳再躲起來?肯定會那樣的。

處理觸犯禁忌的任務者是怪物的工作,它不可能做不完就下班。

真要是那樣偷懶,規則很有可能會將它抹殺。

陳仰生出一種怪物上班很累的荒謬想法,他拉了拉朝簡,沒拉動。

“我想檢查一下屍體。”陳仰又拉他,“要不你就在這裏等我。”

朝簡一言不發的拄起拐杖。

陳仰看出朝簡心情不好,就一直拉著他沒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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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的屍體是溫的,脖子被咬斷的地方有一些黏液,可見怪物啃食的比較匆忙,沒搜刮乾淨。

陳仰打著手電查探屍體附近,沒發現什麽異常。

“這個時間段大家都在一起。”餘哥確定的說,“沒人離開過。”

劉柳喃喃的往下接:“所以怪物不在我們中間。”

氣氛緩和了一點。

“現在都有誰不在場?”王浩問道。

“鄭總,畸形……潘霖,還有那個拿著鋼管亂揮的女瘋子。”小孫摳著自己的大頭,“就他們三了吧。”

王浩麵色凝重:“範圍縮小了,那三人裏麵有一個是這一輪的怪物。”

“八成是潘霖,他長得很符合。”小孫說。

劉柳打量他的身材比例,來了一句:“你不也很符合嗎。”

小孫窘迫得瞪了他一眼。

“陳先生,你覺得呢?”餘哥撓撓小痦子,一眼不眨的看著陳仰。

陳仰琢磨餘哥幾人的討論結果,隱隱覺得哪裏不對,他的視線落在小啞巴身上,問的是其他人:“那會小啞巴叫你們的時候,誰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我。”小孫舉手。

“出來以後我就快步走到前麵去了,後麵什麽情況我不清楚。”小孫見大家都盯著他,當下就氣得發抖,“你們懷疑我?”

小孫咬牙:“當時我往前走的時候,我後麵肯定有人!”

劉柳:“誰啊?”

小孫腦袋一空,他訥訥的說:“不知道。”

“你們又不是不清楚,這裏隻有一樓有備用燈,樓上都是黑的,手電打不到的地方什麽都看不清,而且我背後也沒長眼睛,我隻是憑的直覺。”小孫越往後說,眼睛越紅,“絕對不是我,我以我的人格發誓!”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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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鍾後,大家坐在一樓大廳,喝飲料的喝飲料,發呆的發呆。

喬橋蔫蔫的坐在沙發椅上,整個人陷在內疚的情緒裏出不來,李正陪著她。

啞巴給了他們兩瓶水。

“謝謝。”李正伸手接過來,柔聲問喬橋要不要喝。

喬橋沒有反應。

李正塌下肩膀,跟一隻大狗似的守在她身邊。

陳仰扭開汽水瓶蓋,咕嚕咕嚕往嘴裏灌了幾大口,他隨意用手背蹭了蹭嘴上的水跡,餘光掃過喬橋跟李正,不禁感慨:“明顯的不能更明顯了。”

“有人缺根筋。”朝簡拿走他的半瓶汽水。

陳仰認同的點頭:“說得對。”

朝簡:“……”

陳仰拿出手機,挨個翻看他在這棟樓裏拍下來的照片跟視頻。

從大家的反應來看,他們都沒觸犯這一輪的禁忌,那今天的怪物不會再有工作了。

今天死了三個人。

陳仰不清楚怪物的指標有沒有達成,也無法確認它的身份。

現在是十一點多,還有不到七小時怪物就下班了,到時候它會自己現身,以它的方式打卡下班從大門口離開。

“小琴沒說過那個字母啊……”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

是王姐,她的意識清醒了點,發絲淩亂,紅腫的眼裏滿是疑惑。

“那就是沒跟你說,跟別人說過唄。”小孫揉著乾脆麵,揉得稀巴爛。

王姐恍惚的“哦”了一聲,她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呆滯的視線從一張張臉上經過,又返回,停在一張臉上。

“小琴和我提過你,”王姐盯著男人,“餘先生。”

餘哥把玩瓶蓋的動作一頓:“是嗎?”

“你給了她幾顆糖。”王姐說。

大家都看向餘哥,他沒慌亂無措,隻是露出迷茫的表情。

過了會,餘哥一把扣緊手裏的瓶蓋:“我想起來了,糖是我今早上樓的時候給她的,當時我跟她邊走邊聊了幾句。”

“小琴說她有個老鄉在陳先生的公司上班,才來這邊不久,是個人很好的大叔,他們昨天一起進的大樓,後來她去咖啡店買咖啡,老鄉坐電梯上去了,她不知道他逃出去以後怎麽樣了。”

“當時她有說陳先生公司的門牌號,她隨口一提,我隨便一聽,聽完就沒當回事。”餘哥的嗓子乾乾的。

陳仰多看了餘哥兩眼,小琴的老鄉不會就是他旁邊那個想要減肥,又偷懶的大叔吧?會這麽巧嗎?

胳膊上一冰,陳仰垂頭一看,朝簡把隻剩個底的汽水瓶貼了上來,他拿過瓶子一口喝光,餘光掃過在場的一行人,誰會是今天的怪物……

“又一個殺人犯。”劉柳瞥餘哥。

餘哥垂著頭,沒有反駁。

“做任務做任務,少說多做,哪來的那麽多話聊,還問問題,害死人。”劉柳哼哼,儼然忘了自己不止一次問這問那。

劉柳這副姿態是典型的事後諸葛亮。

小孫瞧不起的啐了一口,他想到自己沒事,又是慶幸又是後怕:“我平時偶爾會那麽說,幸好沒人跟我聊,不然我就完了。”

其實真的會在不經意間說出完整的門牌號,隻要被人問,或者聊到相關的話題。

見沒人理睬自己,小孫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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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個人或坐著或癱著,大廳裏很安靜,空氣濕噠噠的,隨時都能滴下來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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