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 仙霞嶺道(五)(1 / 2)

行行 小羊毛 1611 字 2023-05-19




他不願傷人,可究竟到不了那麼隨心所欲之境,也自知沒有到能任意對人手下留情的地步。。。“逐血”本利,如風般搶襲過後,他一身青衣已濺滿了敵人的汙紅。他不敢也不忍去細看他的對手傷勢如何――甚至是否有人喪命。他從來隻殺過馬斯一人,現如今――不知我是否又做了同樣的事?

身上忽然傳來細細的隱痛――他終究也有傷,這樣的身形步法,靠的是“明鏡訣”支持自己的那般內勁,他不敢走錯一息,內傷一痛,於他便是隱憂。一時間,兩邊都靜了一靜。君黎暗暗調息,而對麵的,卻多隻留下了懼意。

因為,沒人看得出在那般疾風暴雨般的搶襲之後,麵前這個青衣男子有任何損傷,可自己的人卻至少已有一多半掛了彩。縱是三十人中有功夫稍高的,也知決不可能憑己一人與他相抗。

那為首之人算是少有的未曾受傷的一個,隻以兵指他,喑啞低聲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與我們作對!”

君黎不知他的名字,卻知道應是見過。他也不知是否該讓他認出自己來,可――認不認出又如何?自己本就沒有躲躲藏藏,當下隻是道:“我們見過,在臨安內城,外城,該都見過,你真的不識?”

那人看著他,半晌,忽然麵色驚亂。“君黎――君黎道長!怎會……怎會是你……!”

他像是不能相信,不知是不能相信他出現在此,還是不能相信他竟有這樣高明的一身功夫,更像是不能相信他為何要為了夏錚,來與自己作對。

“朱大人……朱大人派你來……也是與黑竹會一樣……是要殺夏錚的對不對?”他厲聲道,“你攔錯了人了!我們……我們是一路的!”

“我沒攔錯人。”君黎輕輕道,“我還是起頭那句話,請各位在此止步吧,否則……”

他話語說了一半,忽然胸口漫上一股巨大的推力,便如將那一攤鬱積於心的淤血重重推起,就這樣毫無先兆地噴嗆了一大口血出來,直噴得對麵的人麵上也沾了星點的暗紅。這一口血連他自己都愣了一愣。究竟是昨晚的鬱傷,還是方才走岔了息?既然都無所覺,當然沒法先加以克製,以至於――對手應該知道,自己其實也已元氣大傷。

他隨後暗暗體察身內,倒無發現內傷劇烈,反而一口濁血吐出,竟然一時輕快。他抬頭看對手,那人抹去臉上的濺血,向左右看看。除了少數倒下,大多數人倒還站著,見了君黎忽然嗆血,似是傷重,麵色都有些變化。

他轉回來,麵色也忽然變得陰狠,一舉手中兵刃,“殺!今日不殺他,他日再無機會!”

殺?君黎冷笑,眼見眾人皆一副紅了眼的表情這樣向自己撲來,便如欲噬人般恐怖,心中一瞬殺意驟升――不須再抬劍――銳利的氣息已如潮卷般湧出了身體。

那是――“潮湧”。

遠遠的山穀裡,沈鳳鳴陡然回了回頭。那一聲似有若無的嘯聲――是君黎嗎?他不由轉而問陸興:“你聽見了麼?”

陸興看起來有些不解:“什麼?”

“沒有麼?”沈鳳鳴有點遲疑。“或許是我聽錯了。”

裡許之外,馬車邊上的陳容容卻也幾乎同時,向後望了望。夏錚也是一停步,縱馬回身走近。

“方才――你聽見了麼?”他皺著眉問。

陳容容點點頭。“嗯。”

可對話也僅限於此,因為,他們又怎能知道這一聲入雲之嘯,是為何而發,是誰人而發。

潮湧過後,隻是潮退。

麵前的人還站著,可,那手裡的刀卻已拿不住了;那腳步似乎也已歪斜了;就連那神智似乎也已受了侵蝕,一個個木愣愣,左搖右晃了數久,才軟倒委頓於地。

君黎抹去了嘴角的殘血。他隻學到了“潮湧”,沒有學其後的“無寂”。他並沒有打算傷人至此,可“潮湧”既發,似那般內功未精之人,也隻能身受其害。好在他的“潮湧”也是新成,或許不至於令人全數喪命,但那倒臥於地的人,他卻沒有勇氣去仔細看一看。

他隻走到那已勉強半跪於地支撐著的為首之人麵前,拿捏住自己的語調,冷靜地道:“你們還是執意要往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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