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 命若琴弦(五)(1 / 2)

行行 小羊毛 1619 字 2023-05-19




“單某不過一介平民,可沒有那麼大氣度去想什麼榮華富貴。..”單疾泉道,“我是佩服神君的――這世上有能一爭天下,至少能叱吒江湖之力之人,就算不多,三五個總還是有的,可最終做到了‘令動朝野"的人,大概也隻神君您一人。可若拓跋教主真還如當年一樣,我倒也未必會追隨至今了――隻因要做到那些,總要付出代價,而我單疾泉如今有家有小,早已不是當年的卓燕了。神君何不看看當年那些對手,拓跋教主也好,淩厲也好,都是有家、有妻小之人了。他們固然銳氣鈍挫了許多,可卻未必不快樂,我倒是樂於與他們為伍,隻是神君你――未必能體會而已。”

“你是譏嘲我朱雀孤身一人了!?”朱雀口氣凜冽,竟是一把將身邊撫琴的秋葵拉了起來,“卓燕,你看好,我朱雀如今也是有女兒的,我更有徒弟承襲這一身武學――怎麼,你以為我便得不到你所說的所謂‘快樂"!?”

琴聲因這一拉而驟斷。單疾泉看了看秋葵,沒有說話。他不想也不忍拆穿他語氣中的寂寞。他不知道朱雀為什麼會篤信秋葵是他的女兒,可他知道這幾句話已經足夠刺穿他的心。

他忽然不敢想象若朱雀知道他唯一的徒弟就在自己手裡,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這讓他莫名竟有些惶怕,舔了舔唇,望了望白霜的墓碑,隻希望關非故能快點自此路過。

這裡距離青龍穀口其實有一段距離,且並非離穀後的正道,可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關非故應會來此一轉。

――就在今日午後,他曾邀關非故私下一談――他想弄清楚白霜的身世是否真的如自己猜測。他向關非故提起杜若雲這個名字,這老人竟是沉默了許久。單疾泉聽他不語,便乾脆將自己猜測一一倒出,等他承認或否認,可甚至不必講到最後,他隻要看關非故臉上那幾十年歲月之沉都掩不住的震驚之色,便知道那一切,該都是即便不認也無法抹去的真相了。

誠如他所料,關非故甚至不知杜若雲後來還為他生了白霜這個女兒。據他所言,十年後,他與幻生界眾人前往參與三支之會,可那一次杜若雲和葉之曇都沒有來。他聽人說葉之曇似乎前幾年就脫離了闌珊派,早便沒有消息了,不過那時關非故早已娶妻,聽到這些消息,也不再多麼放在心上。後麵兩次他都未去,直至四十年後的那一次,他再次見到了杜若雲。那時他夫人病故,忽然與杜若雲重逢,兩人都是兩鬢已斑,那樣的重逢竟也隻是相顧無言,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才得知杜若雲終身未嫁,可知道了又如何呢?

單疾泉對此無從評論,隻能告訴他那個他從未謀麵的女兒也早已逝世,埋骨之處就在這青龍穀之外。既然關非故會為了自己的兒子親自迢迢趕來接應,他料想他不是對子女薄情之輩,那麼他在臨走之前,必會來這白霜墳前一看。

那一邊,良久,朱雀才將秋葵鬆了,似那被緊緊拉著的琴弦一般的氣氛終於也稍為鬆下了一些。“那好,你帶我去穀口。”他開口向單疾泉道,“若我今日見不到關非故,就彆怪我對青龍教下手。”

“其實――隻消在此等待,因為……”單疾泉正待稍作解釋,忽然一個聲音已哼道:“不必麻煩了。”

單疾泉驚了一驚。這語聲――他怎這麼快就得知消息來了?

“拓跋孤?”朱雀也不須見人,便已知來人是誰,向著那黑空空的林間也回以那麼一哼,“你總算來了――你早該來了!”

拓跋孤的身形終於在林間慢慢出現。他身形高大,一露麵便有種不怒自威,那一身凜然之氣也是極盛,可與朱雀的寒意逼人卻又大有不同。

單疾泉料想終是沒瞞過他去,此際也沒辦法。他隻見拓跋孤是獨自而來,並不見關非故等人,心中一沉,道:“教主,關非……”

“我已讓他們先走了。”拓跋孤道,“此事原不關他人。朱雀,今日――你我恐要來個了斷。”

單疾泉心中已驚。“他們走了?”――這一來豈不是又毀掉了他一步棋?――“可教主,我……”

“住口,誰準你自作主張?”拓跋孤語中含怒,“單先鋒,你該清楚,本座等今日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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