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一 暗濁之眼(三)(1 / 2)

行行 小羊毛 1965 字 2023-05-19




那個迎出來的女子自然是依依了。.iue.no她依照朱雀指示,在今日一早將密令給了張庭。張庭原已數日未見到朱雀,正自有些擔驚,忽然得此密令,方知朱雀離京已確,而其行凶險,他哪裡還敢怠慢,連忙點了人依令前往接應。卻也幸好青龍穀之事解決得尚算順利,朱雀趕回,他還未走出多遠。

集結大內人馬,此事究竟牽涉之人眾多,身為太子的趙愭自然很容易便得知了。這一下他心中大喜,已知抓住了朱雀的把柄。不管父皇會否真對朱雀此舉作出什麼懲罰,這個狀卻是一定要告的——這一次不懲罰,也並不代表天子對朱雀的疑慮未曾增加。

為防有失,他還特地尋了借口前來朱雀府中看了看,確信朱雀已不在京中,方才放心去了。他隻是沒料到,他走出不到一刻,朱雀卻回來了。

朱雀匆匆離府,宋客趁空打量了一下這個朱雀看來很信任的女子。她二十多歲的年紀,長著一張姣好的麵容,看她的服飾,好像也並非宮女。若朱雀離開的日子裡是將這府中要事都交給了她,那麼獲取這個女子的信任該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幸好他有一張很俊秀的臉——一張絕不會讓姑娘們討厭的臉。加上朱雀的特地吩咐,依依對他很是周到。畢竟,朱雀很少會容人入駐自己府第,縱然隻不過是一間偏側的客房,也已很是不易了。

宋客也的確累了。既然有依依安排,他便在客房先自睡了一覺。醒來日已偏西,是有人敲了敲他的門。一名下人帶了朱雀的話來,意思是請他一同入席。

他到了廳裡才知朱雀並不是對他有什麼特彆的照顧,而隻不過是因為很高興——高興到要將他也拉上一起喝酒。在那一路行來的途中,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朱雀也會笑得這麼大聲。

依依在給他斟酒。猜得出來,朱雀必是今日在皇上麵前讓太子狠狠地丟了一次麵子。——太子前腳剛告了朱雀的狀,後腳朱雀人已出現,那般“誣告”也便不攻自破;太子猶自不死心提起禁衛出城之事,得了授意的張庭也適時前來,加上旁人報告禁軍眼下儘在內城之中,太子無話可說,明知朱雀的確離開過臨安,也動用過大內人手,苦於已沒證據,隻得怏怏吃了啞巴虧。

朱雀自君黎離城以來一直未能反擊太子,這一次不可謂不揚眉吐氣,在依依看來,他今日的高興不亞於幾個月前的某日——他視作心頭之患的夏錚被迫離京前往梅州。她此際固然也陪著朱雀高興,可不知為何,總想起那個那般相似的日子——就在那日晚上,君黎便與他大打出手,而後一走了之,至今未回,隨之而來的是朱雀的震怒與這府邸數月的落寞。她知道不該想,可這念頭還是不期而至——今日的歡欣,不知會否又有一場樂極生悲?

她看了眼遲來的宋客。朱雀是與他說了說宋客的來曆,她現在知道,朱雀這般在意這個黑竹會的少年,是看在了他那個弟弟的份上,心中自然對他便也有了些憐憫。酒菜上了過半,她小心道:“朱大人,宋公子傷毒未愈,我看也不好叫他喝太多酒了。太醫很快就來,要不先讓宋公子回房歇息一會兒?”

若非有彆樣的目的在心,宋客對於這個女子的好意應該是極為感激的。現在這感激隻剩了一半。他見朱雀點了頭,便起身告了退,往自己客房裡去。

依依少頃便引了太醫來了——據言是朱雀在自皇上的福寧殿出來之後,特地邀了過來的。太醫看過後,言說所謂毒傷不過一些傷血殘留,已無大礙,服幾日藥便可無事,依依也便放下心來,請了太醫也去席間酌飲了一番。

“你放心住在此地吧。”依依在回來之後對宋客說道,“朱大人說了,反正也沒幾日,你要臥床休息,先不必多走動了,待到痊愈,黑竹會的俞瑞定也回來了,那時你再回他那裡去吧。”

宋客臉上露出絲笑意來,“有勞。”

依依見他精神尚可,便坐在一旁,與他閒聊了一會兒。在她眼裡,這該是個和君黎、秋葵、婁千杉一樣的人,是個朱雀難得重視、會留在身邊的人。他所重,自然也是她所重,是以這樣的閒聊,竟也十分自然。

樂極生悲的事情並沒有在這個夜晚發生。朱雀這一晚都沒有再來看一眼宋客,據說是喝得多了,隻派人將依依叫了回去照顧。不過次日一早,宋客聽聞他又出了門,想是幾日在外,回來終究有許多事情要忙。

他雖有心對朱雀不利,可對依依卻沒有敵視的理由,所以再見到她時的相互招呼或微笑,倒也並不全然是假的。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兩日——便在第三日傍晚,宋客聽聞,俞瑞已回到了京城。

朱雀似乎還沒有來得及去見他,但這已經是個足以讓宋客警醒的消息——他不能再等待下去,必須要儘快出手了。

這兩日,他已經取得了依依足夠的信任,便似兩人已是好友——是不亞於她與君黎、秋葵那時相處般的好友。他料想這樣的情緒必也會影響了朱雀——朱雀雖然不過隻來看了自己一次,但逗留了許久,並無不耐地聽依依說些兩人白日裡講的笑話。他感覺得出來,朱雀那股仿似掌控著一切的緊張之感在漸漸消退。他想,那該是朱雀信任一個人的表現。

今日晚間,朱雀仍是會來的吧。宋客在這個傍晚將那柄斷刃藏入了床裡,準備著孤注一擲。

“可或許他還是低估了朱雀吧。”單疾泉在講到這裡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君黎,“如果他說的都是實話,我隻能說——他還是低估了朱雀。白霜身死之後,這世上大概已經沒有一個人能讓朱雀毫無戒心了。”

君黎垂頭看著麵前空空蕩蕩的桌麵,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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