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二 陰陽易位(二)(1 / 2)

行行 小羊毛 1956 字 2023-05-19




君黎此際也在盯著場內。。u。他盯著的卻是地上謝峰德的影。兩人一先一後用出“金蟬脫殼”這樣的幻術來,一為偷襲出其不意,一為脫險不得不為,那身法雖然看來奇特,可這一招說穿了,也便是在極短的時間裡脫離開原本的位置,在原處留下一個極其短暫的幻影,讓人在一瞬間難以確定自己真正的所在。――可既是幻影便不會在此日光下留下影子,以此便可判斷對方真正意圖。先前謝峰德人在大片山影之下,看不出他的影子究竟在何處,是以沈鳳鳴發覺便慢了半分。如今兩人位置對換,沈鳳鳴人在陰影之下,該是占了地利了,後麵的交手,想必謝峰德難以再故伎重施。

卻不料沈鳳鳴一招落了下風,像是有些惱怒,腳步不停,左手一握抬起,便向謝峰德近前而來――那先前被匕首割破了掌心的左手,在適才魔音的艱難較量中自然不可能愈合,如今他稍一使力,“若火訣”之熱力已將纏裹的絹布燒灼飛散,那傷口之血滴湧――“凝冰訣”――血化飛刃,尖利而至。

謝峰德自然也知道山影之妙,有意不破此式,腳步一換避開,轉了半邊,兩人位置又換了回去。他一見重占地利,再不多移,見利刃一般的鮮血仍如暗針飛至,才施施然運起“萬般皆散”,將那鮮血輕易濺開。

君黎暗道可惜之餘,卻也不免奇怪自己一個外行人都看出闌珊派這幻術與光影的關係,沈鳳鳴不會不知,怎會一時惱怒就棄了陰影之利?況且,鮮血究竟稀貴,縱然能大增“凝冰訣”之效,犧牲血氣終究也傷元神。

幸而沈鳳鳴很快收了手,好像他突然用出“凝冰訣”也不過是為了占據眼下這個位置――這個在君黎和謝峰德看來都大大不利的位置。君黎實在不解,忍不住轉向婁千杉道:“婁姑娘,鳳鳴他此舉何意?”他想,既亦為“陰陽易位”的傳人,婁千杉應該不會不明白自己在問些什麼。

婁千杉秀眉緊蹙,微微搖頭,顯然,也帶了同樣的疑問。“不該啊……”她喃喃道,“他為什麼……?”

可惜,現在的沈鳳鳴,隻能留回給他們一個背影了。背上的輕微衣灼此際看來,像是這襲衣衫上一縷掩飾不住的瑕疵――一如他臉上的那道傷痕。

太陽果然已經漸漸接近正空――午時已近了,便是站在沈鳳鳴身後的君黎等人也覺得烈日晃目,想來沈鳳鳴愈發如此。忽然卻見他雙臂抬起。一股略帶溫煦的勁意拂過,身周茶案突傳來一種異響――像是瓷器隱裂之聲。坐在靠前的武陵侯等人均各一驚,隻見案上茶盞果然有少許已隱隱現出裂紋,回望台上,沈鳳鳴麵色凝重,雙臂展而未收,想來此事竟是他以心法之運所致。

君黎心中驚異。這般距離,他自忖若是自己,“明鏡訣”之內力大概也將將可及,沈鳳鳴此舉――是“陰陽易位”中的心法嗎?他忽然以內力全力施為――是要立決勝負?

謝峰德見他手法,麵色稍變,隨即哈哈笑道:“不錯,不錯,便以此見見高下!”也將雙臂一抬。心法運起,周圍杯盞受力更大,“喀喀”之聲不絕於耳,像是隨時要崩裂四濺。

沈鳳鳴望著他,相恃之間,雖不敢鬆勁,卻也力求開口說話語調能得平穩,“‘陰陽易位"心法其名的來曆,謝前輩可知曉?”他語氣不得不壓得沉起來。

“這個自然知道。”謝峰德道,“是源自昔日一篇‘楚辭",那兩句是――‘陰陽易位,時不當兮"。雲夢先祖感慨生不逢時,避世躲於大澤之畔,悟出此心法,便以其中一句命名。”

“錯了。”沈鳳鳴冷冷道,“這兩句之前還有這樣一段:‘鸞鳥鳳凰,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並禦,芳不得薄兮。"謝峰德,先祖不是慨歎生不逢時,他是慨歎腥臊之輩混進了他的雲夢澤、他的雲夢神教,希望清理門戶,才借楚地之辭賦創寫了此心法。你現在可明白了?”

沈鳳鳴這幾句話,似乎是暗指謝峰德是“腥臊之輩”,如今要效仿先祖,以“陰陽易位”之法來清理門戶。眾人不知內情,見切磋比武忽然好像變成要取人性命,不由都提起心眼來,而如今兩人均以內力依托那杯盞互相牽引,實看不出誰優誰劣,愈發叫人緊張,各各時不時瞥一眼自己麵前的幾案。

可稍遠些的地方適才已起的嘈雜卻絲毫未退,像是有越來越多的人在交頭接耳些什麼事情。忽然便有幾遝紙從後麵紛亂傳了過來,武陵侯等人雖專注於二人對決,卻也不得不分神去看看這不知從何而來、早在後麵傳得沸沸揚揚的紙上都寫了些什麼值人議論紛紛之事。

君黎隻聽一人小聲道:“這些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這謝峰德也當真是無恥下作之輩。”

另一人道:“這種事情,除非對質了。可這些也不知哪裡傳來的,這人敢寫卻不敢出現,我看也未必是什麼好人。”

君黎心念一動,邊上單無意倒是取了一疊來看。台上謝峰德正自冷笑道:“老夫敬教主三分,不敢想教主原來已先容不下老夫――教主要‘清理門戶",總要有理有據,若謝峰德真有對不起雲夢神教之處,教主大可先說個明白,如今上來就借比武之名如此做法,天下英雄看著,也怪不得老夫不客氣!”

沈鳳鳴並不打話,雙掌一展,那相峙之中的杯盞忽地一輕――無數道細細的水柱激上半空――“凝冰”,還是這一訣,水柱在空中濺開,向對手撲去。

可這水箭飛濺並非他一人之力,謝峰德顯然也在其中注入真力,兩相作用之下,水花愈發四散,向兩人紛亂而至。這般隔空馭物――再加上凝冰訣之耗,要用出“萬般皆散”已是不可能。這一下沈鳳鳴與謝峰德身上都免不得被凝為尖冰之水追至,衣衫相繼斑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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