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九 江下繁花(八)(1 / 2)

行行 小羊毛 1715 字 2023-05-20




“劍法?”沈鳳鳴看著他空空的右手——那手隨即沉著比出一式,雖無劍在手,劍風卻颯然而至,這感覺再熟悉不過。

若說先前的剛硬拳路和湧猛聖手或都不算得了精髓,那這份劍意便當真非偷學可得——沈鳳鳴雖非劍中行家,可借住夏家莊時時與夏琛喂招,如何又不清楚那劍招背後,實則蘊了無可替代的心訣。

“你!”夏琛霍地立起,“你……用的可是夏家劍法?”

三十收招。他手中無劍,自不可能當真用此劍法與沈鳳鳴對敵,隻道:“我說了,本盟之中,收錄有江南諸家珍寶,絕非虛言——夏家劍又有何奇,不過是其中之一。”

“你怎麼能——”夏琛按捺不住,萬夕陽隻怕他吃虧,強將他手腕按了,忿忿看向三十:“盟主此言莫非欺幾個晚輩不曉當年由來——萬某當年隨在老莊主身邊,老莊主是看重江下盟,帶了頭將絕學留藏在盟中,江南群豪才肯效仿,但約好絕學也罷、珍寶也罷,隻作盟中同仇敵愾之用,絕非叫人如此偷學了四處炫擺。盟主這番作為,隻怕已大犯了武林之忌!”

“是麼。”三十輕描淡寫,“絕學也罷,珍寶也罷,若不取出來用,不過是埋沒了,又談何同仇敵愾。我最不喜江下盟的便是這一點——東水盟卻不同——正是為了同仇敵愾,才願將此等秘寶取出與盟友同享。”

“夏家莊若覺不妥,東水盟決不強求,回去便是了。”戴廿五插嘴。

“夏家莊是覺得不妥,可你——憑什麼叫我回去?”夏琛忽反駁道。

眾人目光都轉向他——夏琛麵上的表情竟叫人看不出他是忽然變得冷靜理睿,還是當真不過是少年率真。他沒有過多應對戴廿五,隻注目了三十:“江下盟之開創,我祖父與你師祖都為其中之一,妥與不妥,該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三十冷笑一聲:“江下盟是江下盟,如今已是東水盟了,莫非——少莊主還想拿陳年往事來說項?”

“既如此,那麼煩請東水盟也勿要將江下盟的陳年舊物據為己有。”夏琛道,“最少,你也該分我一半。”

三十聲色未動:“憑你——若是你祖父來了,我還看他幾分麵子,可少莊主——恕我直言——夏家莊於我們這盟約仿佛並未出過幾分力,想分一半?憑本事來。”

“正有此意。”夏琛忿忿握了劍,“你不是會夏家劍麼?拿劍,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

沈鳳鳴微微皺眉。適才他與三十動手,雖然隻走了那麼幾招,夏琛也當看得出來這對手絕非等閒,豈是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可比——說到底,他還是憤不過,要爭這口氣。方才自己雖說要替夏琛接陣,可此時夏琛出言挑戰“盟主”,若定要攔阻,顯是折了夏琛與夏家莊的麵子。三十已笑:“夏老莊主留在盟裡的也就是夏家劍中幾式,我既是曲氏的傳人,該當以我師門傳承與少莊主對決,方顯公平,少莊主說可對?”

“你的師門傳承。”夏琛皺眉。

三十懶散散抬手,眾人隨之抬頭——這花樓四處,東水盟旗迎迎而動,槍尖標識醒目已極。幾乎同時,梁十二已自花樓之中取來一杆長槍。

那槍身頗顯舊損,槍尖卻鋥亮,想是時時擦拭,有懂行的已看出來這是一柄透甲槍——非為習練,非為耍弄,隻為殺敵。就連那血避槍纓也幾乎是黑色,不知吸過了多少敵人的血——江下盟昔日這一“槍”有個名字叫作“渡江”,曾是真正為了殺金人而存在的,這二字聽似不著邊際,可知曉那一段南渡之恥者,必懂得昔日那位江北豪傑寄托於愛兵的嗚咽與期憬。

三十人本高大,將這槍立於身側時,便消失了所有沈鳳鳴印象裡那個屬於夜的輕靈無息,變得沉穩威狠,仿佛——這當真是他的槍。沈鳳鳴微微猶豫了一下。“食月”不同於黑竹,不是僅為暗殺而存在,其訓練也遠比黑竹嚴苛艱苦,十八般兵器必定都有涉獵,搞不好三十用起這槍來還真能以假亂真——夏琛在他麵前,直如柔弱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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