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一 月之暗麵(二)(1 / 2)

行行 小羊毛 1839 字 2023-05-20




“我倒是想。”沈鳳鳴伸手接住了衛楹,“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認為我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賭上君超的性命?”

十五瞠然未語之際,還是暗影裡的三十嗤笑了一聲。“你是怕這姑娘聽到的越多,就越活不成。”

沈鳳鳴沒有否認。於衛楹來說,失去知覺未必不是最安全的留在這裡的方式——尤其是在反複無常的“食月”麵前。

“我隻說不用對一個小姑娘下殺手,沒說放她走。”他看了十五一眼。“你用不著大驚小怪。”

十五卻盯著他的手——那個少女正無力仰在他雙臂之間。“你打算怎麼處置她?你要留她——這裡可沒她的容身之所。”

沈鳳鳴不答,將衛楹抱至後麵,放落棺中。這當已是他的回答了。他隨即起身,“勞你的駕。”他又走到夏琛邊上,“幫我抬一抬。”

“抬——他?”十五疑惑,“他好不容易止住血,現在最好不要動。”

“所以找你幫忙。”沈鳳鳴道,“你手上穩。”

十五也不知這是句褒揚還是脅迫,瞥了一眼三十,見他並無阻攔之意,喟然:“弄到哪去?”

沈鳳鳴向棺木那邊抬了抬下頜。十五轉頭看了看。衛楹被他放在棺中一側,另一半看來是要留給夏琛。棺內很寬,兩個少年人都身窄,並排躺下綽綽有餘,不過十五還是皺了皺眉:“你把他們兩個放一起?”

“你有更好的辦法?”沈鳳鳴反問。“衛楹既是一個人跑出來,衛家上下定滿城找她——我們借魯家莊停靈,這事不是秘密,衛家遲早找到這來。”

“衛家怎麼知道她不見了就是來……”十五說到一半,忽然頓住,“……這姑娘對夏琛有意思?”

“你才看出來?”沈鳳鳴冷冷道。“還不快點。”

十五不大情願地與他將夏琛平平抬起,口中嘟噥著,“難怪她又想跑又不想跑的……”

他見沈鳳鳴好像沒有搭話的意思,隻能歇了口。兩人小心翼翼,繞到棺旁將夏琛身體放落,十五止不得又向衛楹瞧一眼,“看不出來啊——冒這個險,就為了那麼個不起眼的小子?明知他都‘死"了。”

冷不防沈鳳鳴伸手抓他衣襟,“你最好希望君超沒事,否則舊賬新賬一起算,休想我能放過了你。”

十五待反駁,可——於夏琛之事,他沒有反駁的立場,隻能一掙掙開,“你用不著威脅我,要找我算賬的人多了——我活得好好的。”

沈鳳鳴沒再與他爭執,隻將匕首丟過來,“鑿兩個氣孔!”

十五下意識接在手裡,著實有點惱火他如此命令,可卻似乎又不知——該要如何拒絕。保夏琛無事是他應允沈鳳鳴的——三十已經醒來,於是夏琛醒來之前的一切,都應是他欠下的諾。

“我來吧。”三十走近來。“十五還是不要久留,早點離開此地。”

沈鳳鳴口氣冷硬:“你手臂還未恢複。”

三十卻伸右手撫了一撫棺木。紫楠木算不得很硬,也不算鬆軟,用來製棺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他將手於棺壁尋一處隱蔽所在,沈鳳鳴隻見他指上用力,那完好木壁忽發出輕軟啞響,竟是叫他赤手鑽出一個孔洞來。

“你……”他忽仿佛想到什麼,“你和馬斯是同門?”

——他還記得馬斯那手狠毒的爪功,指上之力絕非尋常,與眼前所見恍有相似。三十始終不肯明言他與馬斯有什麼樣交情,不過今日看來,他有意用這指法,似乎對此有所鬆動。

三十沒有看他,“‘食月"受訓都差不多,談不上什麼同門不同門。隻不過恰好,我與他都在指法上擅長些。”

“也就是說——馬斯的確是‘食月"出身?”

“他隻是受訓,並不曾入選‘食月"。”三十道,“我們同年入訓,我那時叫他一聲‘師兄"。”

“看起來他不如你。”沈鳳鳴試探著,“不然最後怎麼是你這個‘師弟"進了‘食月",他卻沒有?”

三十卻沒有再說話了。劇毒方解,神氣尚虛,動用指勁還是令他有幾分吃力。十五見得,道:“哥還是歇下。”他似乎覺得匕首並不趁手,棄在一旁,自取出鐵釘等物待要鑿動,三十卻稍稍提了聲音:“我叫你出去,沒聽見麼!”

十五愣了一下:“哥……?”

三十沒有再多說,這樣的沉默似乎令人愈發無法回駁。十五無計,隻得道:“那我——那我也不走遠,你不出來,我哪也不去。”又忍不住瞪了眼沈鳳鳴,仿佛要將那句絕非威脅的威脅重新擲到他的身前。

他到底是旋身從南窗離去了,如他來時一樣如一團霧影。沈鳳鳴回過頭,看著三十。“你想保護他——你怕他真是凶手?”

三十搖頭:“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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