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強壓著內心的震驚，靜靜地聽道寂道出其中隱情。

隻聽道寂肅然說道：“那應該是十餘年前了。雲門宗發生變故，雲山過半山峰化為虛無。該事雖然雲門宗不願外泄，卻還是在昆侖境修仙界中鬨得沸沸揚揚。隻是，知道此事跟你李坤有關的並不多。”

李坤知道，這應該是雲門宗故意要隱瞞自己之故。

道寂繼續說道：“說來也是機緣巧合，老衲當年正巧經過雲山，正好偶遇了此事。不過，老衲是方外之人，且注意到雲門宗有不願將此事外泄之意，所以不便過問此事，因此並未現身。但此事畢竟太過詭異，老衲終究有些不放心，擔心會危及昆侖境安危，便在雲山一處隱秘之地隱居了一段時間。”

“經過一段時間觀察，發現事態似乎平息了，並未引發失控的災變，老衲這才放下心來，打算悄然離去。”

“誰知，就在離開雲山的途中，老衲遇到了芸笄。”

李坤已從卓靖處得知，芸笄確實是在雲門宗變故，自己進入界域後來了昆侖境。所以，此時聽道寂說是在那時候遇到的芸笄，也就不奇怪了。

道寂說到這裏，臉上浮現出一絲陰鬱之色，由此可見，當年他突遇來自昆侖墟的芸笄時，定然是十分惶恐的。

果然，聽道寂繼續說道：“當時，芸笄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她自然散發出的神秘氣息，還是讓老衲感覺到了她的來曆非凡，且十分惶恐。後來，她把老衲帶進了她的界域空間。在她的界域空間中，她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來意。”

“也就是那時，從芸笄的口中，老衲知道了李少俠的情況。還有芸笄的計劃。”

李坤忍不住問道：“芸笄要前輩替她做什麽？”

道寂說道：“她倒沒有讓老衲做別的，隻是要老衲照看著你點。”

李坤詫異道：“讓前輩照看晚輩？”

道寂說道：“芸笄知道，你從界域出來後，必然要取昆侖境的靈力之眼。因為，這觸及到昆侖境禁忌，所以，她料定你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取靈力之眼的原因，為此，你必定會成為昆侖境修仙界之公敵。她擔心你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所以特意要老衲照看你，必要時給予你幫助。”

道寂說到這裏，愧然一笑，說道：“誰知，她竟是多慮了，你的強大和堅韌，完全能夠擔當起這個重任，又哪裏需要老衲的照看了？”

“不過，老衲知道，取濟州的靈力之眼，對你來說，是一道難關。倒不是因為薛丁山太強大。而是你自己的心理障礙。”

李坤忍不住感歎道：“所以，在我去西州之前，您特意點化於我，就是在鼓勵我，安撫我。”

道寂點頭道：“老衲也隻能儘到這點力了。所幸你內心足夠強大，如此困境，終究是讓你硬扛過去了。”

李坤便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如此說來，大師是芸笄家族的人了？”

道寂搖頭道：“老衲隻是一個方外之人，不屬於任何勢力，即便是昆侖境以後成為了昆侖墟的屬地，老衲仍要守著這苦寂寺，做一個閒散之人。”

得知道寂並未歸屬雲曜家族，李坤剛提起的心就此落下。

李坤又試探道：“大師可知不僅僅是芸笄想要把我們昆侖境納入他們家族屬地？”

道寂說道：“當然知道。”

李坤忍不住誠懇請教道：“大師是具有大智慧的人，不知大師可否給予晚輩一些點化？”

道寂用深邃的目光看著李坤，問道：“李少俠可是困於抉擇之難？”

李坤點頭道：“正是。”

道寂略微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李坤的問題，卻問道：“李少俠心中是否已有傾向了？”

李坤自然不肯過早亮出自己的底，這倒不是對道寂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況且，他此時想要聽的是道寂的建議，如果先說了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會影響道寂的判斷。為此，李坤搖頭道：“晚輩實在難以抉擇。”

道寂微微一笑，說道：“諱之於口，問之於心。因為未知，所以任何抉擇都是有風險的。對於未知選項的羅列，不過是表象耳。不能囿於那種表象，而要遵循自己的內心。況且，不管你如何抉擇，未來都將會麵臨不同的困難，都需要你去克服。既然如此，那這抉擇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道寂這話讓李坤頓有醍醐灌頂之感，就此豁然開朗，感激道：“多謝大師點化。”

道寂微笑點頭道：“李少俠是有大慧根之人，老衲相信，昆侖境修仙界以後在你的引領下，定有不可限量的未來。”

李坤忙說道：“大師此言讓晚輩惶恐。晚輩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唯恐稍有不慎就給昆侖境修仙界帶來災禍。”

道寂又肅然道：“世之萬象皆有緣法，絕非個人能夠改變與逆阻。所以，不管未來如何，皆非李少俠之過。李少俠不可自負太重。”

李坤再次真誠道謝。

道寂竟起身道：“老衲要去給道濟師弟療傷了，李少俠請自便。”

李坤忙起身辭別道：“晚輩心中塊壘已解，就不叨擾大師了，就此別過。”

李坤說著，恭恭敬敬地衝道寂躬身一禮。

道寂坦然受之，隨後跟李坤和什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