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一經生出,便如同肆意生長的藤蔓,開始在腦海裡開始蔓延。

傅聿城不禁回想起在那艘輪渡上,從重傷中剛剛醒過來的薑予安。

像是剛睜開眼睛的雛鳥,懵懂無知地尋找自己的母親,隻要稍稍對她好一點,她便全心全意地交付所有的信賴。

傅聿城忽然有些想念那時剛剛醒過來的薑予安。

他曾聽說過,國外有一種叫做額前葉消除的手術,可以將人的記憶清除——但後果可能是接受手術的人稱為傻子,不光是記憶,也許連最基礎的感情都沒有了。

傅聿城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

倘若他最後得到的隻是一個和薑予安長得一模一樣的木偶,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

也罷也罷,且先這樣過著罷。

不過是偶爾會因為商家兩兄弟的話語生出一些想要離開的心思,他總要辦法哄她開心,把那些所謂的親情給忘記。

他還不信了,陪她三年五年,還抵不過那兩人的短短幾句話。

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傅聿城也不似方才那般陰沉,如釋懷了一般從沙發上起來。

他偏頭,便看到沙發後推架上那些琳琅滿目的衣衫長裙,麵色更顯柔和。

思索之下,腳步還是邁了過去,親自推起那堅固的架子,拉向屬於薑予安的主臥。

房間裡的病患剛剛將那一小碗的食物吃完,吊著的兩瓶吊水也差不多打完,她正低眸想著怎麼方便地把手上的針給拔了,陰影和輕慢的腳步聲便進入了主臥。

“你在做什麼?”

男人的詢問聲對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薑予安顯得過於突然,她嚇了一跳,一個咯噔便將針頭從自己手背上拔了出來,鮮血也跟著從她手背上溢出。

見狀,傅聿城臉色大變,也顧不上將放衣衫的推架固定,長腿快步就朝著薑予安走過來。

“你是腦子壞掉了?單手拔針,長能耐了是麼?”

“......”

薑予安被罵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待自己手背那滲出鮮血的傷口被創口貼堵上時,她才虛弱地開了口。

“拔個針而已,又不是打·針,這也沒什麼吧。”

“沒什麼?”

傅聿城冷笑反問,將方才給她擦拭手背上血跡的紙巾展開,暈開的痕跡顯得有些恐怖。

“所以商小姐,你要怎樣才覺得有什麼呢?”

“......”

還彆說,這餐巾紙上的血瞧著還是蠻嚇人的。

但薑予安還是不服地低聲反駁,“那是因為你忽然進來說話,我被你嚇到了才失誤的,我從前自己弄這些都沒事的。”

“從前?”

傅聿城在第一時間抓住她話裡的重點。

薑予安認真地點頭,虛弱的語氣往上揚了揚,聽得出來幾分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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