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盧象升戰死(1 / 2)





戊寅年(公元1638年),盧象升因父喪丁憂。此時清軍入侵,他身穿麻衣草鞋,遵照皇帝詔令出任督師。覲見皇帝時,皇帝問他有什麼方略。盧象升回奏說:“我主張堅持抗戰。”皇帝立刻臉色難看,過了好一會才恢複,說:“朝廷原本並未提出與清兵和談的策略,所說的和談,其實是外麵不知情官員們的討論和建議。”盧象升說:“敵人可能采取的每一步行動都應當警惕防範。首先擔憂的是他們逼近皇陵,以此震動人心,這是第一要考慮的風險。其次擔憂的是他們直奔京城,動搖國家的根本,這是第二要憂慮的事情。再者,擔心敵人會分散兵力出擊畿南地區,並對周邊各郡進行快速襲擊,從而截斷我方的糧食運輸線,這是第三大顧慮。集結大量兵力固守某一地的話,雖然防守集中但容易因被動應對而減少主動出擊的機會且損失可能增多;若分散兵力四處迎敵,則可能導致力量分散而無法取得成效;兵力過少則難以全麵防禦,糧食供給不足更會導致內部混亂,這些都是在抵禦敵軍時所麵臨的困難。”皇帝認為很有道理,命令他與楊嗣昌商議。

盧象升堅持主張積極抗戰,而楊嗣昌對此態度消極,隻是一再告誡不要輕易開戰。盧象升決定采取行動,從駐地出發返回昌平,並命令各位主將各自挑選精銳部隊,約定在十月十五日夜半時分,從四路十個放心同時發動攻擊,對敵軍營地進行突襲,要求每個士兵必須刀劍見血,人人身上帶有傷痕,戰馬必須疲憊流汗,否則將依法嚴懲。然而,隨軍監軍卻對此舉持有異議,他寫信表示,曆史上聽說過雪夜攻下蔡州的戰例,卻未聽說在月夜進行大規模突襲,並強調奇兵更應該使用少量精兵。

隨行監軍對盧象升的行動進行了種種阻撓,麵對這種情況,盧象升上疏請求批準分兵作戰。楊嗣昌調配了宣府、雲南、山西三地的部隊歸屬盧象升指揮,號稱兵力達兩萬,但實際上削弱了其戰鬥力。盧象升確定了決戰日期,在鞏華誓師,發表慷慨激昂的演說,情深意切以至於淚如雨下。然而,楊嗣昌對此感到不滿,意圖阻止盧象升的軍事行動。楊嗣昌擬定了一份公文,打算讓盧象升前往通州,接受高起潛的監軍。盧象升並未遵從這一命令,楊嗣昌於是上疏說明情況:“如果敵軍南下,督師應當趕往通州接受監軍;如果敵軍尚未到達通州,督師應當直接在京城附近鎮守。”盧象升感慨地說:“楊嗣昌此舉不過是想借監軍之名拖延我軍出戰的日期罷了。”他對這種做法感到十分憤怒。

適逢楊嗣昌親臨軍中,盧象升嚴厲指責他道:“敷衍戰事、坐視危機的行為是犯罪,你為何堅持主張招撫,難道不知曆史上城下之盟往往被視為國家、曆史的恥辱嗎?你身為掌握軍事大權之人,京城內外輿論壓力如同疾風驟雨,如果隻是唯唯諾諾地順從和議,那麼袁崇煥那樣的災禍便會立刻降臨。即使不怕災禍,又怎能不顧及自己這年老力衰的身體,既然不能把對父母的孝心轉化為對國家的忠誠,挺身而出報效祖國,那麼將會導致忠孝兩失,喪失本性,有何麵目立足於世間呢?”

楊嗣昌麵色嚴肅,激動地說:“你是要直接用尚方劍架在我的脖子上嗎?”盧象升回應道:“尚方劍必須先經過我自己的脖子,如果不消滅敵人,輕易加諸他人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放棄戰鬥而主張和談,隻會滋生禍患並自取其辱,這不是我能理解和接受的。”楊嗣昌顯得有些退縮,辯解說一直以來並沒有議和計劃。盧象升說:“周元忠被派遣到北方進行和談工作,經過數日往返,他的任務首先在薊門的督監那裡啟動,並在京師樞密部門及京營接受了訓令和指示,此事在全國都引起了廣泛關注,還要為誰遮掩?”

周元忠是個雙目失明的算命先生,因為與遼地的人較為熟悉,所以被派去執行和談任務。然而,清兵有人質疑,認為此事重大,為何不用正式官員辦理,反而派遣一個身體殘疾之人,簡直是在輕慢對待此事,提議處斬周元忠。周元忠苦苦哀求才得以免於一死。

有段時間,盧象升晉升至尚書級彆,麾下軍隊氣勢旺盛,短時間內收複了許多失地。然而,楊嗣昌出於嫉妒,從中作梗、阻撓破壞。編修楊廷麟在奏章中寫道:“正如南宋時期南仲位居朝中,使得李綱無法施展才;秦檜把持朝政,導致宗澤壯誌未酬,抱憾離世一樣,如今國家擁有楊嗣昌這樣的大臣,實非邊疆之福。”楊廷麟上疏之後,被貶為盧象升軍前讚畫。

盧象升對楊廷麟說:“目前敵軍勢力強大且分布廣泛,如果不攻打皇陵,就會直逼京城。現在我軍在京師的兵力稀少,糧食供應也非常匱乏,如果我們不采取行動,敵人將會更加輕視我們;但若倉促應戰,又可能出現其他的變故。因此,請您代表我去真定,與當地的巡撫、按察使協商求得糧草支援。一旦得到糧草,我將率領全部兵馬,不惜生死,以報效國家。”隨後,盧象升率領五千騎兵,行程千裡,儘管軍隊麵臨著糧食短缺的困境,甚至很多時候隻能空腹行軍,但他依然堅定地率軍向前疾馳,準備與敵軍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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