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努力(1 / 2)

廢稿3 刃上霜 2988 字 1個月前




chapter24

孟衫不明白,沒意思就不談了麼?世界上好多事都沒意思啊。她覺得宋槐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總讓銅牆鐵壁罩住自己,在感情上無法邁步。

“我們不合適。”

“還沒談就不合適啊.....”

“我們從大事小情到三觀,成長背景,都完全不一樣。”

“哦.....那好吧,以後會遇到和你完全相同的男人。”孟衫撈一把花生嚼,在想,難道情侶不該互補麼?

“對了小槐!晚上.....能幫我送個文件麼......咱們參數總結和,和能源報備.....”

阿金臨走前強撐著意誌力,把複印件遞給宋槐,紙麵上一股酒味。

宋槐“哦”了聲,拿上頭盔準備到後院騎電驢,廚房後簾子掀開,探出個小姑娘,黑框眼睛,厚重齊劉海和低馬尾,大概是張晨曦。

她們還沒見過麵,互相拘謹的點頭問好。

張晨曦靠著門框小聲問:“槐姐你要去哪兒?”

“機場附近。”

“那正好順路.....能帶我一程麼?”張晨曦一直在觀察宋槐表情,“不方便就算了吧。”

“沒事兒,上車吧。”

院後電動車正好坐兩個人,宋槐又找來頭盔,幫張晨曦帶好,自己跨步騎上去,乾脆利索的戴上頭盔,一擰把手,腳向後蹬幾下試試馬力,繞院子轉一圈停穩,電瓶應該剛充滿,“上車吧!”

張晨曦點點頭,坐宋槐身後,電動車一走,她差點仰倒,隻敢輕輕捏住宋槐衣角。

兩人披拂黃色路燈在小路中穿梭,身邊快凋零枯萎的柳樹慢慢後退,宋槐聲音被風稀釋:“你抱緊我,不然掉下去了。”

“哦,好。”

張晨曦學校在機場附近,學生證和身份證還在宿舍,她租房要用,必須拿一趟,上次房東說憑學生證可以打折,關鍵房子二室一廳,小區治安不錯,對門上下樓大都是老人,附近還有小商超,方便劃算,比家徒四壁的毛坯房睡床墊強多了。

宋槐則是要和飛機航班賽跑,阿金聽說陳豐近幾天在望海,著急忙慌的準備各種資料,想鑽各種空子露臉,結果人家不見,進公司好幾次被保安攔住,再折騰就往出趕,阿金從小到大沒受過罪,想必喝酒因為這個事兒。

今夜她來鑽最後一次空子,替阿金跑腿,有棗沒棗打兩竿才知道。

她對陳豐了解甚少。

陳豐是MF(蒙豐)汽配公司的老板,阿金張口閉口小陳總。

陳豐之所以叫小陳總,因為他父親正是蒙豐集團的董事長。不光生產汽配,日常保養,換修及改裝,搞汽配外貿,進出口汽配,美國、歐洲、汽車銷量提升的印度、稅收政策寬鬆的中東,還看準新能源產業鏈——風力發電,直接打通國內外的資源共享,賺錢像呼吸一樣簡單。

她還聽阿金說過幾件關於陳豐的事情。他土生土長內蒙人,出國回來在魔都工作曆練,也是前兩年才回到家鄉——內蒙總部,平常也出差,全國各地跑。陳豐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絕對的公正,刻板,甚至按部就班到不近人情,可人品很好,完全值得信賴,有話直說,不會給你背後穿小鞋。

幾月前阿金還在飯局見過陳豐,卻沒機會攀談,隻掃了一眼。陳豐坐在最高位,穿西裝打領帶,說話有條不紊,看起來嚴肅,冷漠,但也親近的和每個人聊天,說到一半就會抬手推推眼鏡,然後繼續話題,沒見他吃過一口菜,可能老板都不食人間煙火吧。

今晚,是陳豐在望海最後一天,應該能趕上吧,宋槐不清楚機場規定,沒機票能過安檢麼?陳豐會在哪個廳候機?她沒坐過飛機,沒見過機場,不懂什麼行李托運和簽證,井底之蛙暴曬在陽光下,皮膚常被灼傷。

人這輩子就挺奇怪,越長大,越往出走,羞恥感和自卑會無限繁殖,滋生,小時候令她羞愧的是什麼?被宋妍掐完脖子上痕跡被老師看到,李老師關心的眼神她不舒服,作業忘記帶,吃飯時狼吞虎咽被男生笑話小野人,都足夠讓她哭鼻子。

那些事兒回頭看看,根本算不得什麼,社會上有人生在羅馬,他們一舉一動,言行舉止,人生履曆,甚至見識學曆,比如一杯咖啡怎麼製作?掛耳是什麼?歐包和正常麵包有什麼區彆?都讓她羞愧,特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路上,張晨曦忍不住問她:“槐姐,你的擇偶觀是什麼啊?我在廚房偷偷聽你們說話了,不好意思啊......”

“我也不清楚。”

世界上好多東西無解,就這麼迷迷糊糊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見過最黑暗的婚姻,麻將館裡昏黃燈泡,劣質二手煙,嘩啦嘩啦的麻將和啤酒瓶碰撞聲,女人進去拉丈夫回家,反被打一頓,一個酒瓶子掄上去,胳膊流血。

做不完的家務活,生不完的孩子,煙酒不斷的丈夫,女人的生命被婚姻和男人束縛,她們麻木到不想逃出生天。

麻將館是宋妍開的,也是她經濟來源大頭,宋槐見過她的麻木,被酒精熏染通紅的臉,亂蓬蓬的頭發,說她還想賺快錢,開發廊,按摩室。

從前筒子樓裡的鄰居說,這孩子應該嫁個老實人,彆跟她媽似的浪,平平淡淡結婚生孩子就對了,為什麼要嫁老實男人?因為她無聊透頂,沒才華,豆芽菜小身板兒,沒人看得上。那什麼叫老實?縣裡集市上賣肉的叔叔?笑起來特彆實在,或者學校裡,每天用保溫杯喝茶的年輕男老師?

宋槐想了想,竟然覺得這類男人很無聊。

儘管他們踏實,有安全感,但他們像白開水和蘋果,乏味寡淡,說來挺可笑,她一個無聊的人竟然評判彆人是否有趣。

腦海中竟然閃過溫誠的臉,那男人絕對有趣,絢爛,全身上下內在外在任何地方,都像夜空中綻開的煙火,人看到煙花會怎麼樣?會為之駐足,仰頭欣賞,恨不得飛上去觸碰,讓火星打在身上,並且伴隨心跳。

刺激,新奇,衝動,他為她打開新世界大門,開辟從未有過的感覺。

原來她也喜歡有趣的人?

宋妍酒後這麼評價她:“你自己照鏡子看看,又瘦又小,哪個男人喜歡豆芽菜啊?啊,沒胸沒屁股,還有你這人挺無聊的,這不會那不會,麵部表情的悶葫蘆,誰會愛沒情.趣的人?”

......

抵達機場前,半路還把張晨曦放到校門口,她對宋槐擺手:“你先走吧槐姐,我晚上在宿舍待一晚,明天還上課,再見,謝謝你。”

人剛進校門,又折返回來對電動車上的宋槐說:“加個微信吧.....我以後在火鍋店打工,方便聯係。”

“哦,好。”

一掃碼,先加上了,宋槐點通過就忙著騎車狂奔。

望海機場。

十二月寒冬,深夜,月色溫潤清透的壓著每寸風,遠看飛機在跑到上起落,卷起一陣風,柳樹搖頭,斑駁的殘葉滿地鋪陳,清潔工打掃地麵,把葉片都掃垃圾桶裡。機場熙熙攘攘,宋槐無頭蒼蠅一般闖進去,頭盔還沒摘,先接受入口安檢,機器一掃,保安揮揮手她繼續朝裡跑。

機場真是太大了,各種指示牌看得她暈頭轉向,前幾天阿金給她發來一張偷拍照片。

——偷拍陳豐的照片。

宋槐就對著這張照片在人群裡穿梭,再往前走還有一層安檢,可惜進不去,安檢人員說隻有辦理登機手續才能通過。

又沒戲了。

宋槐歎口氣告訴阿金,“還是不行,年底直接去內蒙找他吧。”語音發出去,剛抬頭就看到後麵扶梯上的黑影子,筆直的站著,低頭看手機,看側臉,好像真是陳豐。

低頭,對比照片,再抬頭。

絕對是他。

“陳豐!......陳豐!”

宋槐墊腳喊他,聲音埋沒在嘈雜和大廳廣播中,眼睜睜看陳豐的背影在扶梯上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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