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兩杖(1 / 2)





老岷王的話音落下,侍立在他身後的朱音埑,方移步到旁邊的案前,恭敬的捧起一根檀木圓杖。思兔.com

此杖長約三尺,寬約兩寸,通體以檀木製成,手柄處雕刻蟠龍祥雲紋,下墜一塊翠玉,看著古樸大氣。

這是岷王用來訓誡自家子孫的家法,今日,在這宗學的訓導廳中,再度取了出來。

「叔祖?!」

見此狀況,朱瞻墡也大驚失色,顧不得所謂的禮節,抬頭問道。

「您這是何意?」

老岷王雖然一副風一吹就要倒的樣子,但是,此刻握著檀木杖的手,卻穩穩的。

聞聽此言,朱楩冷哼一聲,道。

「自然是代祖宗懲戒於你,怎麼,你覺得本王不配?」

度過了最開始的震驚,朱瞻墡總算是略略定了定神,拱手道。

「侄孫不敢,不過,就算要罰,也請叔祖明示,侄孫究竟犯了何錯,惹得叔祖如此動氣?」

看著朱瞻墡這副樣子,老岷王沉默了片刻,手裡的檀木杖的確沒有揮下去,他將檀木杖重新交給朱音埑捧著,然後坐回到椅子上,道。

「也好,本王就對你說清楚,免得你心有不服,說本王不教而誅。」

說著,朱楩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一份奏疏,扔到了朱瞻墡的跟前,冷聲問道。

「此奏,可是你所寫,然後命府中長史呈遞上去的?」

朱瞻墡早有預料,所以並沒有太過意外,定了定神,將地上的奏疏拿起來,翻了一遍,重新疊好,道。

「回稟叔祖,確是侄孫所寫,不知,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老岷王眯了眯眼睛,似乎又動了氣,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右手重重的在桌案上一拍,震得茶盞都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疾言厲色。

「你還敢問有何不妥?說,誰讓你上的這道奏本,你上這道奏疏,到底是何居心?」

見此狀況,朱瞻墡的臉色變了變,隨後,咬了咬牙,道。

「叔祖誤會了,這本奏疏,本就是侄孫心中所想,何談有人指使?何況,侄孫之所以上奏,也是為了我朱家倫序有道,長幼親親所計,實不知為何惹得叔祖動此大怒?」

「啪!」

話音落下,緊接著廳中便是一聲悶響,緊接著,朱瞻墡感到左臂傳來一陣劇痛,一抬眼,老岷王不知何時,已經重新拿起了檀木杖,重重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應該說,自從朱瞻墡出京就藩一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挨過打了,即便是之前在做皇子的時候,這種情況也少之又少。

長時間養尊處優的,這般陡然被打,頓時讓朱瞻墡有些承受不住,當下便捂著右臂,摔在了地上。

「王爺,您沒事吧……」

這個時候,一旁的劉長史也顧不上自己的傷,連忙起身過來,將朱瞻墡扶了起來。

整個過程,朱楩就這麼冷眼看著,不曾說話,手裡的檀木杖也不曾放下。

待得劉長史將朱瞻墡扶起來正要坐下,他方冷聲開口,道。

「誰讓你起來的?跪下!」

這下,朱瞻墡總算是有些受不住了。

他本就養尊處優,在京中雖不說是橫行無忌,但是輩分和地位擺著,也無人敢冒犯他。

結果今天,先是自己的長史被攔下,然後到了這訓導廳,還沒弄明白什麼事兒呢,就平白被抽了一棍子。

此刻稍稍一動彈,便感覺左臂一陣抽痛。

這種狀況下,就算是他脾氣再好,也不由生出一陣惱怒,推開劉長史,忍著左臂的疼痛,拱了拱手,道。

「叔祖,您若有何不滿,儘可說出來,侄孫改便是,如何上來便是如此重責?侄孫敬您是尊長,處處以禮相待,但說到底,侄孫和您都是朝廷的藩王,您屢屢如此折辱侄孫,是否有損宗室顏麵?」

這話說的雖然氣勢,但是,朱瞻墡瞥了一眼那根並不算細的檀木杖,傷口再次被牽動,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悄悄的往旁邊又退了兩步。

這番小動作,自然落在了朱楩的眼中,不過,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

沒有多說什麼,他老人家隻輕輕揮了揮手。

於是,廳中兩側侍立的隨從當中,頓時湧出來了四個身材高大的力士。

「將這個不肖子弟,給本王按起來!」

朱楩冷冷的吩咐道。

那四個力士得了令諭,絲毫都不猶豫,更不顧及朱瞻墡的身份,一擁而上,先將劉長史和朱瞻墡二人分開,然後迅速搬出幾條長凳,強壓著朱瞻墡往長凳上啪。

對於這種行為,朱瞻墡當然是十分憤怒,並且努力的掙紮起來。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藩王,平時喜歡的都是撫琴弄樂,連打獵都不怎去,怎麼可能掙開專門準備的力士。

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兩個力士就將他生生的按在了長凳上。

隨後,老岷王手持著檀木杖,一步步的走到朱瞻墡的左側,右手高高舉起,又是一生悶響,檀木杖重重的砸在了朱瞻墡的脊背上,一時之間,朱瞻墡隻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幾於昏厥。

悶哼一聲,他喉頭感到一陣腥甜,嘴角竟隱隱滲出一絲血跡。

強撐著讓自己沒有昏過去,朱瞻墡鐵青著臉,卻沒有再說話。

他已經認了出來,這幾個力士,並非是宗學的人,雖然說他們沒有穿著標誌性的衣袍,但是腳底的皂靴,卻暴露了他們東廠的身份。

說不得,這位叔祖就是天子請來收拾他的,對方明擺著不想和自己講道理,多說無益。

一時之間,朱瞻墡也湧上一股氣性。

他倒要看看,天子敢鬨到何等地步。

就算是有岷王叔祖這個擋箭牌,難道還敢將他這個襄王打死不成?

然而,他不說話了,老岷王也似乎沒那麼生氣了。

他將木杖放在身旁的托盤上,然後望著朱瞻墡,開口道。

「方才第一杖,打你目無尊長,滿口謊言,剛剛這第二杖,打你狂妄自大,死不悔改。」

聞言,朱瞻墡的眉頭一皺,但是依舊不吭聲。

於是,老岷王繼續問道。

「你剛才說,本王和你都是朝廷藩王,說本王如此折辱於你,有損朝廷顏麵,那本王問你,你可否忘了,你我二人,是為何被留在了這京中未回封國?」

「這當然是因為……」

朱瞻墡下意識的開口接話,然而,說了一半,就被朱楩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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