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徐元玉,必成大器!(2 / 2)





當然不!

但是,他們依然要鬨,依然要彈劾,而且,秉持著所謂的禮法大義,朝堂之上,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為舒良說話。

即便是內閣眾人,也隻能儘力斡旋,想要將事情大事化小,而沒有人敢正麵維護舒良。

雖然說最後,舒良安然無恙,隻是卸去了東廠的差事,退居後宮。

但是,在徐有貞看來,這毋庸置疑,是一次機會。

天子身邊,除了舒良這種宦官之外,在朝臣當中,沒有一個真正的指哪打哪的走狗!

那吏部天官王文,看著對天子亦步亦趨,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他依舊不發一言。

因為,他違背不了自己的本心,即便知道舒良的背後是天子,但是,他也不能是非不分的維護舒良。

這和他多年所學所持相悖,他做不到。

但是,徐有貞可以!

雖然說他同樣是讀聖賢書,考科舉出身的,但是實際上,徐有貞的心思卻並不在學問上,他之所以竭力研習經義,隻是將它作為踏入仕途的工具。

甚至於,他都不在意大多數讀書人追求的所謂身後之名。

對於他來說,仕途上的發展才是最重要的,有一日他能身居高位,自然能夠讓人遺忘他曾經做過的一切。

所以,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機會。

天子需要一個,可以無條件維護天子利益的大臣,需要一個,在任何時候,都敢於冒著被群臣戳脊梁骨的風險,仍然麵不改色的說出『舒公公所為合理合法,並無不妥』的人。

於是,徐有貞找上了舒良。

還是那句話,徐大人是一個實用主義者,對自己仕途有利的人,他都願意結交,對自己仕途有利的事,他都願意做。

結交宦官什麼的,對於徐大人來說,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他之前之所以沒有走這條路,唯一的原因,當然是……

沒走通!

早在因為提議南遷而被旁置之後,徐有貞就嘗試過走宦官路線,隻不過,他當時找的,是最炙手可熱的大璫,成敬成公公。

結果,當然是碰了一鼻子灰。

到了成公公的府邸,連門都沒進去,就被一句『內宦不得私下結交朝臣』給堵了回來。

再後來,舒良崛起之後,他立馬就把自己的府邸搬到了東城,和舒良的府邸就隔了兩條街。

但是可惜,這位舒公公每天一副笑麵虎的樣子,讓徐有貞躊躇再三,不敢貿然行動。

直到這次朝會上,舒良被罷了東廠提督之職,徐有貞看清了朝中真正的處境,所以,最終下了決定,登上了舒府的大門。

應該說,這次舒府之行,讓徐有貞如坐針氈。

從頭到尾,這位舒公公對他都十分熱情,但是,他卻始終有一種轉頭就走的衝動,不為別的,在真正麵對這位被罷黜東廠廠公差事的東廠廠公的時候。

他莫名的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身上沒有絲毫的秘密,一切的心思,無論是見得了人的,還是見不得人的,在前者麵前,都像是暴露在陽光下的積雪一般。

這種感覺,讓人非常難受,徐有貞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是,他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因為這個,徐有貞強壓著心頭的不安,才勉強維持了表麵上的賓主儘歡。

最後,當然是不可能立刻有結果的。

因為,徐有貞真正想要找的,是舒良背後的人,所以,等待是必須的。

而舒良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立刻就進宮將徐有貞的表現,一五一十的稟報給了天子,當然,附帶著的,還有東廠近些日子來,對徐大人日常一言一行的詳細記錄。

朱祁鈺當時看完了之後,倒是頗感到有些意外。

徐有貞的這番表現,他想起了一個人。

嘉靖朝的張璁。

敢於在朝廷當中和所有人唱反調,甚至是睜著眼說瞎話,並且還能說的頭頭是道,毫無愧疚之心的人,必成大器。

張璁如是,徐有貞……也有這種潛質。

這條路,是典型的賭上死後聲名,換活著時的榮華富貴。

朱祁鈺很認真的想了一想,也不得不承認。

徐有貞這個投機客,在脫去了最初的稚嫩之後,很快就把握住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道路。

出於這個原因,朱祁鈺開始第一次,拋卻私人恩怨,真正客觀的審視起徐有貞這個人。

論才學,他是有的,論能力,他也是有的,論膽識,他也是有的。

除了癡迷於宦途,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之外,這個人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然而,他的這個缺點,在文臣士林當中是缺點,但是,在天子的麵前,卻毋庸置疑,是一個大大的優點。

哪個天子不喜歡自己手下,有幾條指哪就能撲上去撕咬的走狗呢?

所以,他當時的確有些心動。

但是,最終他還是覺得,這麼做便宜了徐有貞了。

朱祁鈺不是聖人。

徐有貞不比石亨等人可以領兵,對他有直接的威脅,所以可以不必急著收拾他,但是要說就這麼輕輕放過,也不可能。

但是,徐大人都走到這一步了,可謂是山窮水儘,朱祁鈺若還是將他往外推,那真的是要逼他行那最險的路了。

要是這樣,還不如乾脆收拾了他。

因此,出於對人才的珍惜,仁慈大度的天子,決定給徐大人一個機會。

於是,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在李賢的府中,要說徐有貞沒有被說動,是不可能的,畢竟,李賢幾乎都將所有的窗戶紙都捅破了。

但是,李賢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位徐賢弟,在找上他之前,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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