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任侯爺攤牌(2 / 2)





既然都是要扳倒任禮,那麼到底是何罪名,又有什麼關係呢?

要知道,罪名越多,反而會讓任禮越難以翻身,這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好事才對啊!

張輗的神色有些閃爍,片刻之後,方道。

「小公爺,你可想過,截殺使節這樣的大事,為何過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人發現呢?」

朱儀想了想,遲疑道。

「難道不是因為,塞外部落混亂,所以,任禮將使節之死栽贓給了其他部落?」

這並不是什麼難以想到的手段,易地而處,如果說朱儀是任禮,也會用這樣的手段。

但是,張輗卻搖了搖頭,道。

「任侯傳出的信中,對這件事寫的很詳細,據他說,當時關西七衛對他早有防備,所以,並沒有經過肅州,而是繞道而行,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進了寧夏境內。」

「而他截殺這些人的地點,是在寧夏城外南方的一處村鎮當中……」

「這怎麼可能?」

朱儀眉頭緊皺,忍不住問道。

「使節入我大明境內,地方官員必會第一時間稟報朝廷,甘肅和寧夏雖然相隔不遠,但是,任禮並無節製寧夏官員的權力,一旦朝廷得知有使節到來,必會遣使相迎。」

「何況,如果地方官員上報到了朝堂,那麼兵部必有存檔,使節無故消失,朝廷必會嚴查,怎麼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雖然朱儀年歲不大,但是,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他也差不多及冠了,這種大事如果真的有的話,他不可能絲毫都沒有印象。

張輗看了朱儀一眼,又是一聲嘆息,道。

「怪的怪在這裡,這件事情,就連我也未曾聽聞過,箇中緣由,任侯信中未曾說明,我等現在見不到他,自然也無法相詢,但是,任侯既然將此事寫的這麼詳細,那麼,箇中緣由,其實,也不必再問了。」

「賢侄不妨想想,當時的朝野上下,能夠同時壓得住兵部和寧夏地方所有消息的,又能有幾人呢?」

朱儀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忍不住道。

「二爺的意思,難不成是說……」

張輗點了點頭,但是,也沒有真正說出來。

有些話,即便是他們二人對談,也是不好說出來的,但是,其實也不必說出來,大家心裡都清楚。

在當時的朝堂上,能夠做到這一點,並且有膽量做的,其實也就隻有一個人而已。

一念至此,朱儀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由問道。

「可是,為什麼呢?這件事情,分明是任禮膽大包天,太……朝廷沒有必要包庇他啊!」

這一次,張輗終於搖了搖頭,道。

「陳年舊事,知道內情的人,恐怕已經很少了,但是,這件案子如果真的查下去,痕跡還是頗多的。」

「所以,任禮那邊,該救還是要救的!」

「起碼就現在的情況而言,他如果能夠獲救,對我們都有好處。」

說這話的時候,張輗的臉色也有些無奈,朱儀更是冷笑一聲,直接道。

「恐怕,這就是任侯爺費儘周折也要傳信出來,而且要將當年之事和盤托出的最大原因吧?」

任禮如今身陷囹圄,幾乎已經沒有了翻身的餘地。

畢竟,朝堂之上,楊洪對他的指控,不管是哪一樁都並非空穴來風,如今他被鎖拿詔獄,三司會審,被查個底掉,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事。

所以,他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他的這些盟友,能夠設法搭救他。

但是,任禮自己心裡也清楚,他這次隱瞞真相,裹挾勛貴的行為,隻怕會引起眾人的不滿。

而且,就廷議上各家勛貴的表現來看,任侯爺隻怕很難相信,他們會竭力搭救自己。

所以,他要自保,就得給張輗等人一個,不得不救他的理由!

任禮心裡很清楚,他對於勛貴們來說,並不是完全不可替代的存在,甚至於對於太上皇一黨來說,也不是不可承受的損失。

因此,這些人就算會救他,也會衡量代價,如果一旦超出了他們所能承受的代價,放棄救他,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費儘周折的把信傳出來,而且詳詳細細,絲毫都不避諱的將自己做下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就隻是為了告訴他們一點。

那就是,他犯的事,一旦順藤摸瓜的查下去,那麼,查到最後,一定會牽扯到太上皇的身上。

這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要坐實任禮暗殺於謙的事,就必然要清查甘肅的軍屯,然後就會查到當年任禮阻攔關西七衛內遷的事情,順著這條線,很快就能查到,寧夏曾有關西七衛使臣到訪,隨後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要知道,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這件案子本身的證據,並不會難以收集。

畢竟,當年某太上皇大權在握,並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跌落九重,所以,他所做的,隻會是對外界隱瞞,但是,必然是會有人知道真相的,而處理這件事情的過程當中留下的痕跡,他也不會刻意的去清理。

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情隻要他在位一天,就能壓得住不被翻出來,但是,誰又能夠想到,天有不測風雲,有朝一日,他還真的就不在位了。

如此一來,隻要這條線被捋順了,那麼想要搜集證據,其實並不困難。

所以,任禮的意思很明白,想要不給天子機會藉此打壓太上皇,那麼,張輗等人就得幫他料理手尾,就得阻止朝廷查這件案子,就得想辦法救他。

這是無言的威脅,甚至於,這件事情一旦被太上皇得知,以他老人家的性格,必然會雷霆大怒,有一種自己被背叛了的感覺。

這些,任禮都清楚,但是,他如今命都快要保不住了,那還管得了這些。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楊家的這種定力和魄力的。

這已經是現階段,任禮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而很顯然,這個辦法,也已經起了作用。

麵對朱儀略顯輕蔑的神色,張輗有些無奈,但還是道。

「我知道小公爺心裡不痛快,老夫心中也不舒服,這任禮自己膽大包天也就算了,到了如今的地步,還敢拿這件事情來做要挾,實在可恨。」

「但是話說回來,這件事情無論真假,都不能冒險,所以,這件案子,該阻止還是要阻止的。」

「事實上,就在小公爺來之前,我就已經派人去了甘肅和寧夏,按照任禮所說的內情,開始著手補救了……」

所謂的補救,其實無非也就是銷毀人證和物證,儘量的抹掉從暗殺於謙到侵占軍屯及當年截殺使臣的一係列痕跡。

聽了這話,朱儀心中一驚,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張輗,輕輕搖了搖頭,道。

「二爺,你隻怕將此事,想的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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