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一哄二嚇三甩鍋(2 / 2)





見此狀況,朱徽煣似乎有些猶豫,片刻之後,他往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都是伊王的人,隨後謹慎開口,道。

「本來,這件事情該是待你入京之後,我和你在王府當中找個安全僻靜之地單獨細說,但是,如今這麼一鬨,你們父子二人馬上就要被禁足十王府,也就隻有路上這點時間了,隻能在這說了。」

看著朱徽煣如此鄭重的神色,朱顒炔也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問道。

「王兄,到底怎麼了?你這是……」

朱徽煣看著麵前的父子二人,沉吟片刻,似乎在想話該從何說起,最終,他先是問道。

「你不是問,陛下的脾氣為何這般暴烈嗎?」

「就在你們到京的前些日子,京城剛剛發生了一場地震,這件事情你可知道?」

朱顒炔沒有想到,讓朱徽煣如此鄭重以對的,竟然是這件事情,遲疑片刻,他點了點頭,道。

「略有耳聞,據說,是欽天監預測的?」

地震發生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距離京師隻剩下幾天腳程的地方,甚至當時還有震感。

後來得了朝廷的邸報,又遣人打聽了一番消息,伊王也算是對這件事情有所了解。

朱徽煣點了點頭,繼續道。

「這件事情出了之後,朝廷上有不少人以天人感應之說,指責陛下失德,以致天譴災罰,雖說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但是,因著這件事情,近段時間以來,陛下的心情很差。」

「當然,這不是你被如此冷遇的最大原因,這次的地震,欽天監提前有所預警,所以,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朝廷的賑災事宜,也都在穩步推進,不算什麼大事。」

「可是,最難辦的就是,欽天監不止預測了這次地震,而且還上奏陛下,說接下來的數年之內,朝廷各地都會接連有天災降下……」

朱顒炔似乎隱隱有些明白了過來,問道。

「所以,是因為這個原因,陛下對我在城外的事越發生氣,所以才?」

「是,也不是!」

朱徽煣的眉頭緊皺,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躊躇片刻,他看著對麵的朱顒炔,意味深長道。

「伊王,你父子二人長久在河南府,對京中情勢恐怕了解不多,如今京師的這潭水,可渾著呢!」

膝蓋還在發疼,心中痛罵那兩個宦官的同時,朱徽煣心中也暗暗下定決心,他這個罪,可不能白受……

看著朱顒炔迷茫的樣子,朱徽煣繼續解釋道。

「這件事情,歸根到底,還要說回到你遣人襲擊朝廷命官這件事。」

「你遠在河南府,並不知道此事在京中的震動到底有多大,整飭軍屯,本是陛下一力推行的大政。」

「為著此事,京中的勛貴被陛下幾乎都收拾了一遍,就連陛下親自叫回京師,委以重任的昌平侯,也差點因此破家,要不是最後,楊洪拚了老命,和任禮鬥了一場,如今倒下的,就該是昌平侯府了。」

「阻撓整飭軍屯,本就犯了陛下的忌諱!」

京師的這些秘聞,朱顒炔遠在封地,的確知道的並不詳細,此刻聽聞之下,倒也有幾分半信半疑。

但是,朱徽煣並沒有管他,而是繼續說道。

「而且,你要明白,朝中那些文官,自己個個的手無縛雞之力,所以對於襲擊朝廷大臣這樣的事,亦是極為敏感。」

「任禮的事我剛剛已經說了,但是偏偏,任禮那頭剛處置完,就傳出了你這檔子事,你覺得,這幫文臣會怎麼想?又會作何反應?」

可憐朱顒炔隻不過是個嬌生慣養,囂張跋扈的藩王而已,要說吃喝玩樂,欺壓百姓,他倒是拿手的很。

但是,對於這種勾心鬥角,揣測意圖的事,是八個他綁在一塊,也比不上一個朱徽煣,不然的話,他也乾不出來襲擊了朝廷大臣,而且還堂而皇之的威脅地方官的事兒。

此刻,被這一個又一個問題甩過來,他的腦子,早就成了一團漿糊,心中一急,他悶聲道。

「他們能怎麼著?難不成,他們還能把本王發到鳳陽去嗎?」

「你以為他們乾不成嗎?」

朱徽煣冷笑一聲,一句話就噎死了他。

「剛剛城外發生的事,忘了?」

「這……」

朱顒炔一陣語塞,最終低聲道。

「王兄,這隻是意外吧,畢竟,那於謙也不知道,我今天會到京師……」

「他的確不知道你今天會到京師,但是,這幫文臣的心有多黑,你怕是還沒有領略到。」

朱徽煣搖了搖頭,開口道。

「對於謙這樣的大臣來說,應付突發狀況,早已經是駕輕就熟的事,哪怕隻是臨時和你撞上,誘導你和他發生衝突,進而讓你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惹怒陛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更何況,這件事情的後果,遠遠不止你現在看到的這些……」

說著話,朱徽煣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胖胖的臉繃緊,莫名讓馬車中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問道。

「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宗室藩王,所以即便做些出格的事,京中的這些大臣,也拿你沒有辦法?」

這明顯是個反問,但是,朱顒炔的心中,卻明顯就是這麼想的。

因此,他明智的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沉默著,等著朱徽煣的下文。

不過,他回答不回答,倒也不重要,朱徽煣緊接著便繼續道。

「若是尋常的事情也就罷了,但是我剛剛說了,任禮的事情風波未息,伊藩便出了這樣的事,京中諸多大臣,都覺得這是在挑釁,所以這個勢頭,必須要壓下去。」

「不錯,這些大臣的確不能直接把你怎麼樣,但是,卻有人可以!」

話說到這,朱顒炔混混沌沌的腦子,總算是靈光了幾分,問道。

「你是說,陛下?」

朱徽煣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

「陛下篤重親親,對於藩王宗室向來寬宥,但是你要知道,咱們雖是自家人,可畢竟,天天呆在陛下身邊的是這些文臣。」

「伊藩此次鬨出的事端,又是阻撓陛下的大政,這件事情本就讓陛下心中不悅,對於這幫文臣來說,自然更是如虎添翼。」

「當然,有祖製在上,陛下縱然心中不悅,但是也不好輕動藩王,可是,事情壞就壞在這裡。」

「這一回,這幫文臣壓根就沒安好心。」

「他們想針對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宗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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