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睡著了麼？」路明非看著天花板，小聲問。

「還沒有，在想事。」枕邊的人也看著天花板，被子蓋到肩頭，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被子裡麵。

「想小師妹？那不用想啊，就在旁邊呢。」路明非小聲道。

「不是……隻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睡，有點不習慣，等會困了就好了，沒事的。」

「嘿嘿，」路明非扭過頭，看著枕邊那張英俊的臉和整齊的睫，「師兄，你知不知道仕蘭中學的導航社？」

仕蘭中學曾經建立過一個特別的社團，導航社，裡麵幾乎都是妹子。

們有一個共同的份，那就是楚子航的迷妹。

楚子航偏頭看了他一眼，沉默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嗎？們喜歡的隻是們眼中完無缺的楚子航，可那不是真正的我。我遠沒有們想象中的那麼好，們不了解真正的我究竟是怎麼樣的。」

「那，如果有一個真正了解你的人出現，你會喜歡嗎？」師弟小聲問道。

楚子航微微皺眉。

他不明白師弟最近為什麼這麼關心自己的生活？

他現在不該擔心自己會不會將他的事上報給學校嗎？

「師兄，我們高中時候軍訓，牆壁隔音效果很差，一堆人都在那聽生寢室的牆角，話題是『如果嫁給楚子航，我會怎麼辦』。」

「有強派表示要堅決推到你，文藝派則表示要你每晚講睡前故事，賢妻良母型的則表示要靠一廚藝把你養得頭大耳，正所謂留住男人的胃就留住了男人的心啊，事業型的則鄙夷說到了楚家這種級別還做什麼飯？絕對是先鬥倒婆婆，掌握家政大權，坐穩楚家廷一把手的位置！可最後勝出的卻是溫派的，一個聲音細細的生說，『我要是泡上他我也不想什麼別的，就想他睡覺的時候在旁邊看著，一數他的睫』，嘖嘖，聽的真是讓人羨慕！」

楚子航眼角一，不是被這煽話雷到了，而是因為師弟不僅刻意模仿著生的嗓音，還溫脈脈地衝他眉弄眼。

他翻了個，實在不想看到師弟那張賤賤的臉。

「不用羨慕，當年這麼說的孩現在都找到了男朋友，而隻有聽牆角的你和我睡在了一張床上。」

楚子航背對著師弟，低聲音反擊道。

果然。

背後半晌沒聲音傳來。

反擊功。

楚子航心中默默想到，看來自己還是有這方麵天賦的。

他本來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可和師弟相的這短短時間裡，他在言辭學的造詣上突飛猛進，已經能反客為主，輕鬆製師弟了。

「師兄，你會告嗎？」

許久後，後傳來路明非小聲的問話。

這話讓楚子航心中稍微一，看來師弟還是在意的。

他沉默片刻，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腹稿：「你救我一命，我會還你。接下來我會負責看著你，如果……我會為你的第一個敵人。」

在說到「如果」時他頓了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可這一次師弟出乎意料的沒有給他回應。

正當他疑地扭頭時，背後傳來了淡淡的鼾聲。

師弟又睡著了……

楚子航嘆了口氣，重新躺好。

他突然發現這個方向正對今天剛遇到的小師妹。

不遠的另一張床上，夏彌靜靜地睡了，窗簾沒有拉上，月照在的的額發上，被子一直裹到了後腦勺，隻出一張致的小小的臉兒，長長的睫在臉上留下兩痕影。

楚子航的一生裡，從未這麼近距離觀察一個孩睡的樣子。

他的心中一，的睫一歷歷可數，彷彿計數時間。

他忽然明白了師弟口中的那個生，為什麼說要等他睡著的時候數數他的睫。

因為在最悉最親近的人麵前，你想的可能不是去他的臉，或者非要他講個故事鬨出點兒靜，你想的隻是看著他睡著的臉，默默地時間的流逝。

沒錯……

夏彌上有種氣息，他很悉。

那不是一個孩的自來，而是某種烙印在嗅覺深的記憶。

就像孩時期用梔子花的氣味來標記春天。

就像賈寶玉初見林黛玉時那句經典的宣言——

「這妹妹我曾見過的！」

楚子航瞳孔驟然放大，如同醍醐灌頂，整個人繃了起來。

無數泛黃的記憶碎片鋪天蓋地的湧出，將他的心神徹底淹沒。

這個孩……

他好像真的在哪見過……

……

……

學校本部，中央控製室。

長桌上放著一隻鋁製封箱，著來自中國的快遞標簽，罷工前的最後一班CC1000次快車將它送到了這裡。

施耐德教授打亮一隻暗紫的電筒沿著封箱的邊緣檢查了一遍，點了點頭：

「封簽沒破損，箱子在路上沒有被人打開過，裡麵的東西是安全的。」

「這東西不必送到學校，直接發給校董會就好了。」曼施坦因皺眉說，「這樣我們還得等著校董會派人來取。」

「我特意讓他們先寄給我們。」施耐德說，「還是不放心打開看看比較保險。」

他說乾就乾，直接「哢」一聲將鎖剪掉。

「喂喂！」曼施坦因再想阻止已經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