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弗羅斯特在歐洲無法如往常那樣和諾瑪建立聯係了。

準確地說，整個北大陸和歐洲的互聯網通信都被乾擾了。

路社的消息說是大西洋海底電纜可能被抹香鯨咬斷了。但隻有弗羅斯特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就在電纜中斷前的幾個小時，調查團公布了即將舉行聽證會的重大決議。

而電纜中斷的時候，曾在三峽執行「青銅計劃」的功勛拖船「尼亞赫號」很巧合地從那塊海域經過……

弗羅斯特本以為這兩個老東西不至於無恥到這地步。

「諾瑪的核心存儲中有一部分資料是我們一直無法解的。我們每個月都會備份這部分資料。他們勢必藏了一些東西在這些加文件裡。一旦昂熱被解除校長職務，我們就會接管諾瑪。他們一定會搶先刪除這些資料，他們手中有正副校長的兩張黑卡，但你現在拿著白卡，擁有至高的許可權！首先把資料設置為『隻讀』屬，然後開始備份。」

「明白。」帕西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就像是絕世的舞蹈家在灼熱的鐵板上起舞。

與此同時，中央控製室。

所有出口全部落鎖，無關人等甚至執行部的人也不得靠近，一支絕的團隊於午夜之前駐了。

卡塞爾學院，新聞部。

煉金碼機高速列印著，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繞道學院位於亞洲的伺服機組，海量新聞圖片被下載，視頻則以3D投影顯示在大廳中央……

如果把數據流以《黑客帝國》裡那種墨綠的數字串表示，此刻全世界都有數字狂湧向大廳中央的那個人，鋪天蓋地，萬川歸海。

那個人把腳蹺在昂貴的胡桃木辦公桌上，大口喝著可樂，看一份文件扔一份文件，列印紙散落滿地，桌上還有山一樣高的文件堆，空可樂罐多到能排多米諾骨牌。

「這是一個『天涯社區』的帖子，題目是《我靠！什麼是超能力？這就是超能力！》這篇帖子的作者應該曾親眼目睹楚子航釋放『君焰』。瀏覽人數76239，回復8734，上過頭條！」新聞部一科科長疾步過來，遞上列印在紙麵上的網頁資料。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知會我麼？讓兄弟們再刷2000個回復，找管理員改一下發帖時間。回復的容是『別傻了你神經病吧？』或者『哈哈哈哈，那是我當魔師的二表哥你被他耍了！』或者『樓主總發這種危言聳聽的帖子能否不要捕風捉影。做人要踏實』，你懂的！去吧！」芬格爾大手一揮。

「聯社的兄弟說一千元就把他們網站上那篇報導撤下來！」有人高聲說。

「給他兩千，讓他把評論也給我清空！」芬格爾又是大手一揮。

「部長真威武啊！」後麵給他按肩部的小弟讚歎。

「那是，什麼效率？這就效率！」芬格爾哼哼。

「這次畢業了能還我們錢了吧？」小弟謹慎地提問。

「沒問題！」芬格爾斜眼看他，「校長說了，這件事辦好，不但給畢業，還把信用卡欠賬清空，還幫我把債還了！」

小弟就差熱淚盈眶了，「那兄弟們絕對力保老大畢業！從這一刻開始，楚子航在我們眼裡，那就是沒有缺點的完人啊！誰敢跟我們說楚子航不好，我們就跟他沒完！」

「跟他沒完！」忙碌於各自筆記本前的狗仔們一起舉手高呼。這幫人是芬格爾的師弟、小弟，也是他的債主們，都是在初新聞部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被芬格爾磨泡地借走了數額不等的錢，他們那麼多年來在新聞部忠心耿耿……也是為了盯欠自己錢的那傢夥。

「老大，這裡有個東西不太好理……是視頻。」有人說。

「投影到中央屏幕上！」芬格爾扔出空了的可樂罐。

應該是監控攝像頭拍攝的黑白視頻，麻麻的雪花點，清晰度極差，仰拍一棟夜中的老樓，一個個漆黑的窗口，燈束由下而上。右下角的時間閃爍，靜得讓人心裡發。

「怎麼跟恐怖片似的。」有人低聲說。

忽然，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屏幕上，他是撞碎了某一扇窗躍出來的。跟著有一個人影躍出，一手握刀，一手抓著一消防尼龍管。兩個人一齊下墜，第二個人猛地踢牆，在那一瞬間，他找到了借力點，把手中的長刀投擲出去。長刀貫穿了第一個人的口，那個人的心臟應該是破裂了，全的從後背傷口裡噴出去，就像用巨大的噴漆管在外立麵上噴了一道淋漓的紅。最後那個渾是的人形重重地砸在地麵上，第二個人抓著尼龍管平安落地，冷冷地四顧之後，走到邊拔出了長刀，在鞋底上抹去跡正要離去，忽然發現了攝像頭，走近一腳，屏幕上隻剩下雪花點。

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對灼目的眼睛讓狗仔們毫不懷疑此人的份。

「太冷厲了……太凶狠了！」有人聲說。

「這是什麼東西？」芬格爾問。

「《紐約時報》2009年4月的頭版頭條新聞，剖嬰案告破，凶手慘死。那其實是楚子航執行的一項任務，一個混種在紐約布魯克林區醫院作案，從孕婦肚子裡剖走即將誕生的胎兒。大概是用於什麼黑魔法質的煉金實驗。楚子航化妝孕婦潛伏在那家醫院裡，最終發現目標，最後那傢夥被楚子航擲刀擊殺。這是那所醫院的監控錄像。楚子航因此被記過，因為現場太驚悚了。醫院的半麵牆都是紅的。引發了的大麵積報導，威脅到了學院的蔽。」有人說。

「這視頻如果用作證據，對我們會很不利。」有人嘆了口氣。

「傷風敗俗啊！」芬格爾嘆息。

「老大，用詞錯了，是殘酷暴。」二科科長糾正。

「哦，我是說楚子航居然在醫院裡和孕婦們一起住了十一天，看大肚子媽媽們的……」

小弟們對視了一眼，沉默良久，「老大……有點麻煩，時間迫，可這傢夥的案底簡直有一層樓高！除了這個還有更頭痛的，他在開普敦的行中炸平了一座建築！如果他炸的隻是普通建築也就算了，可他炸的是開普敦棒球中心，當晚正是當地職業隊之間的棒球決賽，數萬觀眾在外麵等候場，目擊了整個過程……」

「如果解釋幾萬人的集幻覺……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芬格爾沉。

「2010年4月斯德哥爾的『黑夜浪遊人』連環殺人案，殺人者被不知來源的龍族統汙染，轉化為『死侍』。楚子航和他在淩晨前發生遭遇戰，用一繩套把他弔死在旅行者必經的景點『市政廳』前……場麵很有宗教，當地人認為這是神對殺人者的懲罰，教皇甚至親自駕臨為死難者做了盛大的彌撒！」

「2009年12月，芝加哥，漢考克大廈，十三到十五樓的西麵牆壁瞬間被衝擊波破壞，這是因為楚子航在任務中用了裝備部聲稱還在『試驗階段』的武——『與塵的龍息』。原本它被認為是可靠便攜的單兵作戰裝備，類似手槍……但是不知道為何最終效果是高強度衝擊波。這件武在行之後被回爐重煉……至今沒有重新投實戰。」

「他真夠了！」芬格爾雙手十指進自己蓬蓬的頭發。

氣氛非常凝重。雖然自認為是洗煤球高手，但狗仔隊們在這如山的案底前還是士氣低落了。事捅到了新聞上就很難收拾了，公眾影響力太大，他們既不能把幾百萬份報紙收回來銷毀，也不能給全世界人洗腦。

「乾脆我們咬死不認！被弔死的變態殺手、倒塌的開普敦棒球場，跟楚子航有什麼關係？」一名狗仔站了起來，猛拍桌子。著孤注一擲的狠勁，「隻是楚子航當時恰好去那裡執行任務而已，巧合！一切全是巧合！這種事兒CIA就做過，派特工去拉小國策反軍方，回來說政變跟我們毫無關係啊，我們隻是恰好去那裡旅行，還買了雪茄煙回來。」

「稚！」芬格爾神嚴肅地批評，「我們可以不承認，問題是聽證會不是我們說了算，最終的發言權在終教授團的手裡。那些老科學宅和老神如果認為楚子航和這些事有關，我們認不認都沒用。」

「要說明這些事不是楚子航乾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說明其他人做了這些事。」一名狗仔顯然很有法律素養，「證明一個嫌犯是無辜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

「就是栽贓的意思吧？」有人問。

「也可以這麼說啦，就是用詞比較糙，不夠雅馴。」法律狗仔有點不好意思。

「雅馴個屁！管雅馴不雅馴！隻要能辯贏就好，這就是辯論賽，磨皮子而已，」芬格爾說，「不過你這話有點道理。」

「問題在於這些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顯然跟混種或者龍族有關，」一個小弟眉頭鎖，「如果不是楚子航這瘋子做了這些，就得是其他瘋子做了這些。能夠作為栽贓對象的不多啊。」

「我知道一群人！他們很合適！」芬格爾猛拍大，目灼灼。

屏幕上的下載進度條已經超過95%，很快諾瑪存儲上的藏文件就會全部備份在帕西的碟矩陣裡。沒有人能阻止這次備份，因為沒有人的許可權能超越白卡。持白卡的人在諾瑪的網路部如同神一般飛行，其他用戶就像是螞蟻，爬來爬去卻不知神在俯視他們。

中央控製室進出流量忽然間又開始增加了，似乎那群狗仔重整之後又熱似火地投了工作，卻不知道來往的一切數據都在帕西的監控下。

帕西試著切換到他們的界麵上，想看看這幫狗仔到底在乾什麼。

「嗨，您好，不知道您是誰，但很憾您的訪問必須被終止了，雖然抱歉但是也沒有辦法，有許可權更高的人下達命令吶。」忽然，高度的3D模擬人出現在屏幕上。那是個穿著白睡，彷彿漂浮在空氣中的，長發漫卷，笑意盈盈。

和糙界麵的對比強烈，就像是在任天堂的紅白機上忽然跳出了PS3上全高清。一瞬間帕西後仰，似乎要避開的麗帶來的重。

他下意識地按下「esc」。這是急作，中斷遠程控製。

他以為自己被侵了，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可能被侵。他現在是神一級的存在，誰能侵神殿？

「esc」失效。

在的鞠躬中，整個頁麵黑了下去，隻餘下暗紅的下載進度條，它已經到達了98%，但它不再前進，反而迅速回退。

帕西手想拔掉連接碟矩陣的數據線。

但已經太晚了，進度條歸零，剛才下載的一切被遠程清空，白卡「啪」地一聲從卡槽裡彈出。

他被拒絕了。

他覺到自己被一層影籠罩著。

來之前他們做了充分的調研，收集了大量的資料，而且他們本就是校董會直屬，自認為足夠了解這所校園。

但從踏這裡，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副校長開始，藏在暗不為人知的東西都開始走上前台了。

他陷包圍了，必須突圍。

……

……

第一縷照進中央控製室的時候，新聞部全臉灰暗如敗狗，而眼神炯炯如星辰。

他們將是狗仔史上的傳奇，在偉大領袖芬格爾的帶領下，完全擊穿下限。

什麼維基解，什麼黛安娜狗仔追車案，在他們今夜的功偉績麵前都將化為渣一般不值一提的小事！

新聞部效力全開，絕對不僅僅覆蓋學院，他們和諸大有著切的關係，在副校長大人親自指導和諄諄教誨下，這支團隊堅信新聞可以改變世界，因此早已積累了海量的資源，這個夜晚，幾年的積累完全釋放。

他們有信心讓調查組大吃一驚……

當然也可能是然大怒……

甚至號啕大哭……

芬格爾大手一揮，「收工！我們帶來的東西都帶走！但是一張字紙任何存儲設備都不準出這間屋子！今晚上這裡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外傳！」

「明白！」

芬格爾一低頭，忽然愣住了。

一份文件被偶然調了出來，來自學院的機文件夾，「統檔案」。

他點了進去。

《關於和「A」級學生陳墨瞳（學號A09003）結婚的申請書》——申請人「愷撒·加圖索」。

芬格爾眼睛一瞇。

這是一份格式老套的文件，估計是愷撒找了什麼模板抄的，主要容是他和諾諾的簡歷、認識時間、相狀況，以及本著「優秀統互相加培育優秀後代」的良好願，附加一份由學院基因科學係出的報告，說明據樣分析，愷撒和陳墨瞳的後代出現不穩定基因的可能很小。

手續很齊全的樣子，要不是校長忽然被調查組狙擊了，學院的所有手續暫停，這份申請書沒準就通過了。

隨意掃了幾眼，芬格爾撇了撇，隨手關掉了。

本來還想列印一份給師弟瞅兩眼，讓那傢夥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他轉念一想。

好像沒必要了啊……

那傢夥看的比自己還開，現在整天晚上抱著電腦出發癡一般的笑容，每天和人郵件流，也不知道發給誰，反正肯定不會是陳墨瞳。

芬格爾本來還想黑了這傢夥的電腦，結果一路順藤瓜過去發現居然是諾瑪……

就離譜！

芬格爾起，雙手著兜哼著勝利的小曲。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

不過……看樣子這傢夥是真的找到心儀的人了？

他挲著下，開始琢磨怎麼把那生的消息給套出來。

他莫名有些小憂愁。

怎麼混到最後自己又了寢室唯一的單狗了？

明天晚上的舞會……去看看吧。

有點想了。

芬格爾撓了撓頭，走出了中央控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