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二合一)(2 / 2)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瘋孩翻牆逃出學校了!一個人跑進了大山裏!」

「……真的逃出去了?」

「真的假的,功了嗎?」

「怎麼可能功,好像是山裏迷路被抓回來了,據說抓到的時候差點死!搜尋人員還在上找到了管理之前丟失的東西……」

「嘖,怪不得……」

男孩端著飯盆走到悉的角落,餐廳裡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聲音傳了他的耳中。

有人翻牆逃出了學校?真厲害啊。

男孩思緒有些發散地想著。

唉,隻可惜還是被抓了回來。

說起來,為什麼覺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男孩皺眉掃了一圈。

這裏是餐廳的最角落,平常沒什麼人會注意這裏,可此刻餐廳裡的絕大多數人卻都向他投注來了視線,目有些怪異。

他滿臉茫然,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這麼看他。

苦思無果,他低下頭重新開始飯。

不想了,醫生說他的大病初癒,要多吃些彌補空虧。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時間沒來餐廳的緣故,他總覺得這個角落裏好像了些什麼。

他抬起頭,怔然盯著對麵的空位。

這裏是餐廳的角落,吹不到窗邊的風,也落不到這裏,除了他以外沒人會選擇這個位置,這都快他的專屬餐位了。

每個地方都會有一些照不到的區域,就像蔥鬱的庭院,梧桐遮天蔽日灑下一地涼,花海盛開間蜂蝶往來不息,唯獨偏僻的牆角隻有綠的苔蘚恣意生長,習慣了黑暗的蟲在這裏孤獨地結繭。

可此刻他抬頭去,心中沒來由地空落落,似乎對麵原本應該坐著一個人,可現在卻空了……

最致命的是,他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

真的……有這個人嗎?

……

……

宮本真子從櫻井明的頭頂躍過。

的形在與風中勾勒地如一朵怒放的桔梗花,又如那日從遠方飄來的公英。

一條條黑的蛇影追逐著的影,就像是蛇群被花的麗吸引了,追逐著的腳步不惜直赴黃泉。

蛇群掠過櫻井明的邊,卻對他的再無貪,隻是追著孩的歌聲而去。

櫻井明終於想起來了。

他見過真子,在大山深的那些年。

在那所永遠沉的學校裡,有一個特立獨行的孩。

相較於鬱抑,小心翼翼活著的同齡人,是個異類。

什麼是異類?

就是和所有人相比都顯得不合群,別人都認了命,唯獨不認。

總是對所有人都出清麗可人的笑容,目永遠落在不該企及的遠方,所以在那個冰冷抑的學校裡顯得那麼突兀,就像黑白畫卷上冒出個彩生的人影。

在那裏每個人都需要學會撒謊,因為說真話的代價有時候會很高,也許是一條命。

但那個孩從不,總是想到什麼就口而出,從不會想這樣做會導致什麼後果。

譬如會在學校的早會上大聲對校長說好想去北海道看海,去東京千鳥之淵旁邊的櫻花長廊看櫻花……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就像看著什麼怪。

大人們怒氣衝衝地把關進閉室,同齡的孩子們指著竊竊私語嘲笑的天真與荒誕。

對早已習慣了黑暗,認了命的鬼來說,的存在並不耀眼,隻是刺目。

漸漸的,隨著一次又一次被關閉,孩的短發變了齊腰的長發,似乎那是長大的唯一佐證。

慢慢變得沉默言,卻依舊能笑容溫和地麵對所有人,但這種溫和再也不到心深,恍如冬日暖下的空氣,無論有多明,空氣永遠冰冷而稀薄。

漸漸變得聽話,為老師眼中幡然醒悟的好孩子,代價是不再對任何人說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也不再爬過那堵高牆,隻是偶爾在無人的地方踮著腳,張生來就不屬於的遠方。

人的一生究竟會遇到多人,又能記住多人?

櫻井明著那抹似乎即將遠行的倩影,腦海中一片空白。

為什麼這樣珍貴的記憶竟然會因為一場高燒而忘?

還有……真子呢?也忘記了嗎?為什麼……一直沒有來找自己?

櫻井明猛地振後蒼白龍翼,衝天而起,力向前追去。

他無法形容此時此刻心中蔓延流淌的緒,那是哀傷、無力、後悔……他突然好想哭,眼淚便流淌在他的臉上,朦朧了他鎖定孩的視線,他在慌中抹去眼中的淚水,生怕下一秒那個孩就會從他眼中徹底消失。

他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聲,怒吼聲回在天海間,而後一路升上高天,他那麼哀傷又那麼憤怒,就像追不上時也追不上命運的萬千凡靈的影。

時值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大人在那個青銅殿對他說的話。

人這一生總會向往遠方的天空。

那片天空下或許站著你的人,或許有你最喜歡的鯛魚燒,又或許開滿了你最喜歡的花。

你遙向往的天空,默默積蓄著飛行的力量,卻往往不等你長出翅膀,那片天空就已不復存在了。

賣著鯛魚燒的流推車去了下一座夜市,花開花落又一年卻始終不為你而開,你所的人踏上了遠行的道路。

隻留你一個人還在原地。

有一天你終於長大,擁有了能飛往世界任何一地方的翅膀,可你該飛去哪呢?

你孤獨地踏上旅程去了那麼多那麼多的地方,卻沒有一座城市是屬於你的。

這座世界這麼大,但我們自始至終需要的都隻是一小部分。

我們需要的從來不是整片天空,而是能和我們一起飛向天空的人。

隻要能和你並肩飛往遠方天空的人還在邊,你們終將會找到新的天空,一片適合你們生活的天空。

在那片天空下,公英會搖搖晃晃地隨風去往很遠的地方,風中帶來了鯛魚燒的煙火氣,山崖下的海聲回在天地間……

他明白了,卻好像已經晚了。

時隔多年後,那個男孩拚命扇著龍翼,要去救下著他的孩。

被清不斷侵蝕的軀早已衰弱,渾都泛著針刺的痛楚,可他來不及去會那些疼痛,他要趕不上抓住孩的手了。

他的統幾近崩潰,他已經支了太多力量,來自路明非的源印記並非全能,也正是因此他最初所獲的隻是殘缺版【八岐】,他自的軀不夠格承載完整的【八岐】。

他仍舊是凡靈,仍舊是無力改寫命運的螻蟻。

蒼白的龍翼開始凋零,彷彿燃燼後的灰般零落著,可他依舊在竭力扇龍翼,這是此刻的他唯一所能做的。

那個孩在為這座城市燃燼自己。

那個男孩也在為抓住孩的手燃燼自己。

一如……

【命運?】

黑暗中,有人輕語。

櫻井明極度衰弱的在瞬息之間蘇醒,每一關節都像是閥門那樣打開,無與倫比的力量從高天垂落,宛如洪流般衝刷著他的管和神經係統,抵達四肢百骸的每個角落!

這一刻數不清的言靈或者咒語在他腦海裡回,帶著太古蠻荒時的氣息!

那是……

第二道源印記!

在那無數紛繁的咒語中,似乎有人在問他——

【你覺得,什麼是命運?】

……

……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從監獄裡被釋放……」

遙遙著雷自天際落下的瑪爾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他摘下禮帽,眼中竟有淚水無聲落下,他以龍族的古禮向著雷的方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嗓音沙啞且因激而抖著。

「許久不見了,我尊敬的……陛下。」

「您……不該回來的啊!」

……

……

青銅殿中

「這座世界總是這麼殘酷,殘酷到讓我想將其碾碎。」

台階上的路明非站起,神冷,他手向前,似乎要握住那近在咫尺的權柄,而後碾碎一切讓人到沉痛無力的事。

「可這座世界又是如此好,每一份被迫到儘頭時不顧一切的勇氣,都紮著希的種子。」

他回過頭,看向王座上的影,輕聲道:「我曾經沒有追上我所珍視的一切,這次,我希你能幫我。無關賭約,隻是因為我們是一的。」

王座之上。

高天上的君主緩緩起。

世界陷了灰白。

他一步來到了那個做櫻井明的人類的邊。

時隔無數年後,他再次睜眼看這座陌生而又悉的世界,目淡漠依舊,似乎即便是再次見到這座曾屬於他一人的世界,也無法在他心中盪起一漣漪。

他低下頭,瞳孔中彷彿流淌著熔巖。

真是無趣。

無趣的世界,無趣的萬靈,無趣的,一切都如曾經一樣讓人提不起興致。

可他能無視這世間所有的人和,卻唯獨無法忽視那個做路明非,去了他家就霸著不走的無賴傢夥。

「命運?」

他似在自言自語。

而後響起的是一道雷鳴。

高天之上,那道雷劈開了灰白的世界。

在櫻井明恢復過來,卻還不清晰的意識中,有人彷彿在他耳邊說了八個字。

那正是第二道源印記所代表的言靈,也是一切言靈的起始,言靈序列表最初時的源頭。

它是——【皇帝】!

他垂下眼眸,帶著萬鈞般的威嚴與怒火,低頭看這紛擾的人世間。

無窮儘的雷隨著他的目降臨人間,碾碎了今夜此間的無儘風雨。

那一瞬間萬象塌滅,連同一切讓人無力的命運都湮沒在了暴的雷中。

他說——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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