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先生之托(1 / 2)





鄂駝山常年枝茂蔥鬱,大片植被下隱藏著各類飛禽走獸,當然也不恍食人凶獸。

此間曾因凶獸類捕食過路經行人和農家獵戶,故官府多次出兵進山搜索。這說來也奇怪,那麼多批官兵圍山除害,就是尋不到凶獸半點影子。可待官兵一走,那鄂駝山又恢複從前凶獸橫行的局麵。

長此已久,鄂駝山附近便再也無人敢居住,也無人敢獨闖。

待博王府親兵一行喬裝來此,路邊皚皚白骨甚是駭人。有膽小親兵更是嚇得不敢再入,便被隊伍指派回城中接應。

這一去便是山中數日不得歸,苦夙立於庭前靜觀香爐上嫋嫋白煙。若有所思間,下人皆輕手輕腳不敢叨擾。

那日膽小不敢入內的親兵,一出現在城門附近便被射殺。死時是萬不能想到,正是因為其知曉此行目的,才引來這殺生之禍。

此一去,便是歸不得啊!

鄂駝山某處幽暗的石窟內,她正寧心閉目。

洞中本就狹隘,些許動靜在此間都變得異常清晰。這些日子以來,她不知外麵已過幾時,也不知現下時局如何,隻有那洞中流瀲水滴在告知她這方寸間的動向。

每每水滴聲變得不再勻速,就是那淫賊和他手下那些豺狗臨近了。她已然推演過好幾次,水滴在這狹小的洞中滲漏,本無風向使力,自然垂落於石頭上的速度自然均衡。可每當有人從外麵進來,便能將洞門口的空氣擠壓進這洞窟中,受這擠壓便形成微弱的風向。

這風向勢微,於人體來說是無任何作用感知的。可水滴不同,水滴輕而薄弱,一旦隨這風向推壓,便紊亂了勻速的滲漏。

她看不見天地,也看不見除這些狗賊外的其他。時刻數著水滴的聲音,讓她表麵上閉目熟睡,內心卻警醒的很。她無時無刻不在尋找著契機,離開這個鬼地方。

依稀間,刀劍交錯的聲音隱隱傳入。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幻覺所致,可逐漸由遠變近的嘈雜讓她再忍不住心中澎湃。

強忍喉中苦澀和懨措無力的身體,她用指甲摳住不平的岩麵,一寸一寸的爬向水滴落下聲音最清晰的方位。

手指已經磨壞血肉,她已經顧不得這麼多,隨著水滴聲的清晰,打鬥的聲音也漸漸清晰。

“……哈啊……啊哈啊……”喉中已經乾涸許久,她已然喚不出音。

她很清楚,這恐怕是她唯一能重見天日的機會。無論此時在外麵是何人何事,也不管會不會是另一個煉獄的開始,她此時也隻渴望光明。

努力撐起自己,開始四下摸索。終於尋得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她欣喜萬分。

順著水滴的方向,她開始有序的用石塊敲擊岩壁。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邊擊打,一邊附耳岩壁。她從未如此充滿期待,又一麵絕望透頂。

打鬥聲截然而至,她心下亦是五味雜陳。

她期待,這方與回鶻人兵戎相見的人勝了,終了能覺察到她的動靜。同時,也對回鶻人勝了充滿恐懼和絕望。洞外情況她並不知,一顆懸著的心教她時刻警惕著。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停抬手敲擊岩壁。‘師父,絮妍一定會活著,隻有活著,才有替你披荊斬棘的機會。師父,你要相信絮妍,我一定可以護你一生的。’

良久過後,她不知已擊打岩壁多久,隻覺得周身都已麻木,不痛不乏,不慌不戾……直到慢慢抬不起手,她終於耗儘氣力。合上眼瞼,一滴清淚滑下。

‘師父……我好想你。’

‘絮妍,你可知敗壞倫常乃為師不恥?’‘你我師徒情止於此,即刻離開書院,我便不再深究你失手錯傷茯茶之過。否則,就屠戮甘州百餘人之事,我都不能饒你。走!’‘師父,不要。絮妍知道錯了,我不再殺戮,真的不再了。師父你相信我!師父……’

冥冥中一絲刺眼的光猶如利刃刺進眼中,她驚得用手去遮。恰巧這一抬手,便打翻了侍女正要喂給她的湯藥。

嚇得侍女連連磕頭求饒,“王妃饒命,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王妃?環視四下,熟悉的華麗偏殿。嗬,原來繞了一圈又繞回這裡。

“我睡了多久?”看見手指上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她猜自那日昏睡後,肯定過了些時日。

“回王妃的話,奴婢是昨日才被指派來看護王妃的。且奴婢當值時,王妃就已是久睡不醒。故王妃昨日之前事,奴婢不得而知。”難怪她覺得這侍女麵生。

“罷了。”想必她昏迷之事,苦夙亦是封鎖消息了。“既然我已轉醒,此藥便停了吧!去尋些吃食和清水來,本宮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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