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見(1 / 2)





一個新起的王朝,短短幾年就頹勢儘顯,這無疑是正倫最期待看到的。

千冥傳來的密函中,絮妍已經在千冥的暗中協助下離開汴州,相信不久以後,他就能在江都揚州見到絮妍了。

但是密函中另一條消息,卻成了他食不下咽的心頭刺。

‘茯茶中蠱毒,已被移轉梁宮,梁宮森嚴,暗門無從入手。郢王府查無音訊,其蠱毒亦無知內詳者,望主人明示。’

小徒兒當年孩子般的模樣,總是能讓他懷念時展顏開懷。竟不知,這次將她送去梁地,會讓她受如此折磨。

當年他明知回鶻皇子不會放過絮妍,還是一意孤行的任由她踏入了圈套,之後,他有多追悔莫及還真沒人理解。

茯茶一直以來,就是個鬨騰的孩子,她沒有絮妍那般堅韌,更沒有玄忌那般聰穎。他曾懷疑茯茶是否能助他成事,可一想到老師的叮囑,和先帝的托付,他便狠下心繼續前行。

既然已身在其中,那便由不得她了。

正倫疾書下一封字條,找來一隻小指粗的竹棍塞進去,轉身交給無雙,要她將之偽裝一番,速與送信的鏢師協商送去汴州的薪費。

數日後,梁宮內歌舞升平,絲毫沒有為‘影妃’失蹤一事有何異像。

仿佛花弄影就跟沒出現過一樣。

梁帝的新歡說來說去也就那幾個類型,或妖嬈,或嬌嫩,總之,就很少有花弄影那般的冰山美人。

凜冬將至,東都城內一派紅火,借著新年的吉光,州府百姓皆為一年的收獲慶賀。

大梁整改了前朝的苛捐雜稅,又撥出官糧助蝗災,雖說今年戰事不斷,可也算減緩了老百姓的負擔。

一身素色包裹的瘦長身影,在一派歡顏中顯得紮眼。

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本就消瘦的臉,如今看來又深陷了不少,皮膚也變得黝黑了許多。若非這次柏鄉戰事告捷,他根本不可能從李嗣源的麾下告假出來。

記得升州一彆,都快三年了。他早在並州聽說了建業書院的事,也曾派人回去找過,皆是杳無音訊。仿佛偌大一個書院,憑空消失隻剩下被大火吞噬後的殘渣。

他在並州三年,時常回憶起小師姐,夜半夢醒那張天真爛漫的小臉也總是揮散不去。

這幾年他忍辱負重,為的隻不過是師父一聲‘徒兒’。為了這份師恩,他在萬劫不複邊緣不停試探徘徊,難道師父就真的不怕他會摔得遍體鱗傷嗎?

回憶在建業的種種,拂去那些糊眼的虛偽,似乎隻剩下那個天真的小師姐……

‘聽說你來了汴州,可此處這麼陌生,你到底藏在了何處?’

人群中有人認出他,一聲“敬瑭!”仿佛魔障般將他定在原地。

還是被她找到了,轉身,一襲紅衣的明豔女子款款而來。腰間彆著一尾軟鞭,衣袖被紮進護腕,發髻也是乾淨精練的樣式。眉心還有一抹紅色印記,於人流中是那般出類拔萃。

“快跟我回去,你不要胡鬨了。”女子不悅的神情和她父帥如出一撤。

“……滾。”他甩開女子揪住他衣袂的手,此時再見她的臉,他隻覺惡心。

“哈,誰許了你這般同我說話?”女子絲毫沒有退讓,反而上前直抓他麵門,尖尖的指甲刮傷他麵頰,頓時一道血跡滑落,他難以置信的看向女子。

不知什麼時候起,這個曾經也讓他入迷的女子,變得這般不可理喻。

“李清歡,你既已做了選擇,又何必還來糾纏?你不敢恨,難道也要我陪著你一起淪落嗎?”他再也憋不住心中苦楚,朝著女子哭吼。那猙獰的表情,也著實讓女子愣住。

女子沒有再去追他,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他跑開的背影濕潤了眼眶。

李清歡知道,汴州有他放不下的,按捺了他這麼久,還是讓他有了理由離開她。

依稀恍惚在眼前的,他還是那個在人群中精雕玉琢的少年,而她,已不再是那個明媚燦爛的少女……

一行衣著不凡的小少年,在汴州的街上晃蕩,為首的一位生的煞是玲瓏剔透,像極了一個女娃娃。

路上有女子對其投去手絹,嚇得小少年頻頻躲去另一少年身後。

貼著絡腮胡的阿水見茯茶這般膽戰心驚,有些不忍又有些心疼。把她從身後拉出來,阿水目光堅毅,直視茯茶的愁容。似是在鼓勵,也似在強硬。

她們在梁宮尋儘醫學典藏和藥石奇珍,就是未能找到解那蠱毒的藥,眼看茯茶日益變得虛弱,阿水比誰都心急如焚。

梁帝體內因種有茯茶的雙生蠱,而今也是日漸消弭,同生同死的雙生蠱,同時也是阿水最頭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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